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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吴修娅对钟义兵说,明天周末想回去看看爸妈,再做做父母的工作,看能不能把他们接到城里来生活。

    钟义兵毫不犹豫的答应了。

    结婚以来,吴修娅第一次在丈夫面前撒了谎。其实,她心里有点难过,仿佛背叛了他似的。可是,这件事她不陪伴玲艳姐去叶雨成家处理,于情于理,好像有些不地道,何况她曾经答应过她!

    当心中某个角落一直存放着的初恋在生命中再次被挪动,直到重新出现在她眼前的时候,她却再也不知如何存放。激动,不安,愧疚,向往,每天的神经无端的被某种神秘的力量牵走,生命的磁场仿佛被人迁移,悬在太空中,不知何处是归途?

    生命真是太奇妙了。到了某个年龄,越是经历了生活的变故,就越喜欢儿时居住的环境,某个时候甚至胡思乱想,——生命的尽头一定要在故乡。当他乡容不下灵魂的时候,最希望故乡能容下自己的肉身。

    现在,当叶雨成再次把自己的一切转向那个偏僻得许多祖辈一生都不曾走出过本乡镇的名叫禹家冲的地方时,吴修娅竟然突然期望回到这个少女时代发誓过的永远跳出农门的无名村落。

    “修娅,你说,我们把这笔钱给叶雨成,他一定会很高兴吧?我终于可以兑现我的承诺了。这笔钱,多少次,我寝食难安。其实,认识他弟弟雨龙的时候,我就一直想问你,他是不是有个哥哥叫叶雨成。我呢,觉得没有那么巧吧?就一直没敢问。今天,我终于可以舒一口气啦!”胡玲艳开着她的日系进口越野车,车窗外,因昨夜下了一场雨而吹来一阵风新鲜而凉爽的风,她开心得哼起我《在希望的田野上》的歌儿来。

    “我看他未必高兴!”吴修娅一句话把胡玲艳开心的心情浇灭了。

    “你怎么这么说?我觉得他没有理由不开心啊,这可是一笔陈年老账,换作谁也开心啊!况且有我的好妹妹一同陪我前往,他曾经的老相好一起去见他,他会不开心吗?按理说,他不仅会很高兴,还一定会很激动。按他的处世风格,一定会给你杀鸡宰羊给你吃的。”胡玲艳说不出的开心,她甚至想把她初恋的故事说给她听。

    “我看未必!他是个很有个性的人,行为处世不按常理出牌,与常人思维完全不一样。我可以跟你打赌,他第一时间一定会不开心!”

    “不会吧?这么man的一个男人,怪不得你喜欢他,魂儿被牵走了一样!”胡玲艳把网络语言“man”都用上了。

    “去,去,去!人家陪你回去,反倒成为你说笑的调料!”吴修娅虽然不喜欢胡玲艳这样调侃她,可嘴角却露出一丝丝笑容,仿佛道路两旁的所有角落都曾有她和他的足迹。

    “修娅,我是真羡慕你,能有机会跟他见面聊天,甚至公开的相处。唉,你是真幸福,而我呢,像笼里的鸟,想飞却怎么也飞不出去。其实,我也有初恋,自从李笑天出现后,我就再也不知道他去哪里了?唉,不过人家成绩好,我纯粹就是单相思!”胡玲艳叹息了好几声,但夏日乡野,满山层层叠叠的翠绿,让她再次唱起歌儿来,“有时候我觉得自己像一只小小鸟,想要飞却怎么样也飞不高,也许有一天我栖上枝头,却成为猎人的目标。我飞上了青天才发现自己从此无依无靠,每当夜深人静的时候我总是睡不着,我怀疑是不是只有我的明天没有变得更好……幸福是否只是一种传说,我永远都找不到……”胡玲艳唱着唱着,竟然伤心的哭起来,她突然把车停在路边,放声大哭,任凭吴修娅怎么劝说,就是停不下来……

    “我为什么就是那只永远得不到幸福的小鸟?修娅,你告诉我啊……”胡玲艳撕心裂肺的哭起来,她想起这么多年来,一个人有家却没有丈夫,有丈夫却没有性爱,有性爱却没有关爱的生活,泪如泉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