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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艾米莉不记得那天晚上她有没有尖叫过,事实上,那天晚上有很多细节她第二天就忘记了。唯一记得的就是那个深深刻入脑袋里的诡笑和身体失重后五官被刺利的风和重力压得失去知觉的恐怖感。

    酒保配发的凿子早就在下坠中撅断了,她一遍遍徒劳地想把这根棍子插进石缝减缓下坠的力道,但她今晚的rp值低得发指,木棒在石壁上摩擦着发出刺耳的声响,并没有按照她的意愿停顿哪怕一次!

    艾米莉在这短短的几十秒里几乎可以想象自己被崖下那些尖利的荆棘刺穿身体的惨状,她绝望地闭上了眼睛。就在她闭上眼睛的那一瞬,身体极细微地顿了一下,随即就是“砰”的一声闷响!

    艾米莉痛得好半天才缓过劲,她摸了摸屁股:这个地方受伤最重,搞不好骨裂了。蓦然回过味来:她没事!她竟然还能动!老天爷竟还是偏向她的!

    “收声!”骨头在她欢喜得叫出来之前,抢先喝道:“你还想再被人赶过来害一次吗?”

    艾米莉欢快的情绪顿时大打折扣:事到如今,她怎么会不明白自己受了人暗算?但她怎么也想不明白,自己装扮的那么不打眼了,怎么还会被人给惦记上?

    “我不会帮你的,你自己好好想。”骨头严肃地说道:“明明一路上他们露出了这么多破绽,你还这么一无所觉,再连自己怎么被人惦记上都想不明白,那以后还是别出来的好。”

    艾米莉罕见地没跟骨头争执,骨头说得没错:任何错误都得从自己身上先找原因,自己体悟的跟别人告知的肯定不一样,不然,她下次还得再犯同样的错。

    “还是先离开再想吧,上面的人可要下来了。”骨头提醒道。

    艾米莉揉着痛得快裂开的屁股,闻言微微勾起了唇角:“哪有这么便宜?他们既然送我这么大一份礼,我怎么好意思不好好回报?”语毕,她拿出放在菲尼克斯树叶里的特制药粉,均匀地撒在了附近的草窝子上。

    这些药粉不会要人命,但用了波那蛇强酸液提取的毒粉,人手只要沾上一点,就会皮消骨软!更妙的是,这种药的效果会隔个半分钟左右发作,这样,就不会出现一人受害,所有人都退避三舍的局面了。

    她敢肯定,这次的事就算不是人人有份,那也是人人知情的。她狠不下心一次干掉七个人来为自己报仇,但小小的还礼都不去做,连她自己都会瞧不起自己的窝囊。

    听了艾米莉对这药的形容,骨头心有余悸地自语道:“看来,以后还真不能太过撩拨这丫头了。”

    “啊?你说什么?”艾米莉专心手头上的事,哪会听到这么小的声音?因此也就对这个刺儿头乖了很长时间的事一直都疑惑不解。

    “没,没什么,”骨头结结巴巴地转移话题:“你现在打算怎么办?”

    把一瓶药粉都用空后,艾米莉才收起东西,抹掉周围可疑痕迹,答道:“今天晚上就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先找个法子躲起来,等天亮之后再想办法出林子吧。然后……”她苦恼地揉揉太阳穴:“这里是边境,总会比在内陆的消息广,肯定会有回去的办法。只是这张脸是不能再用了。这次换张什么样的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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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同样的一个晚上,在遥远的莫克帝国,有个人房间的灯不知是多少夜彻夜不关。他手中的羽毛笔写下一串除了一些特定的人,别人都看不懂的文字:所有的线索都指向了东大陆,我会于明晨启程去东大陆,这里一切事宜请你暂代。

    这张简短的信笺很快被封入火漆信封,由他亲自系上了组织里最快的驯鹰的腿,在夜色中升腾而去。

    他随后抓起风帽和斗篷拉开房门,吩咐着老仆人套上快马,朝着既定的目标而去。

    如果他能真的等到早上出发,就会接到一封对某些人来说十分重要的来信。重要到改变某些事的进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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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事实总会无数次地向我们证明,理想是丰满的,现实是骨感的这一真理。艾米莉怕碰上那一群人,不敢再沿着来路往回走。一个人在黑乎乎的魔兽森林里不知摸了多久,仅凭着空间里储放的一盏魔法灯,直到天麻麻亮,才摸到了一个稍微平坦的大石头坐了下来。

    亏得现在是万物俱寂的冬天,蛇类和熊等冬眠动物还安稳地蛰伏在洞穴里打呼噜,不然就她这瞎摸瞎撞的劲,也不会只是惊动了一群野狗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