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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从来都不知道幸福的标准是什么?有人说幸福就是得到了你想得到的。按照这个标准的话,若是得偿所愿就是幸福,那么毫无疑问地说我现在是幸福的。可是为什么我感觉不到幸福,我现在所能感觉到的就只有累,不是单指身体本身,而是从心里面泛出的那种身心俱疲的劳累。

    我不知道这个呆呵呵的笑容我已经维持了多久,换衣服换的我四肢僵硬酸痛,现在这个应该是第多少组我也记不清楚了,只是按照摄影师的指示摆出相应的动作和表情。反观林晓茹却是兴致盎然的热情依旧。看看工作人员又要换布景了,赶紧接着尿遁出去歇会儿。

    就这样无可奈何地像一个傀儡一样被那个天杀的摄影师摆弄着,一直等到所有的都拍完我才得以解脱。由于刚刚一直穿着新郎的衣服拍照,所以等我换回我的衣服的时候,发现兜里面的手机上显示出好多个未接来电。一条一条查看,齐朗打了三个,展胖子的一个,黄月的二个,然后,我蓦地怔住,最后一个竟然是乔羽鸿的。我随手删除,然后迅速地打开短信收件箱,果然有几条未读短信,都是乔羽鸿发来的。

    第一条:“我要离开了,如果不是很忙的话,来看看我吧!还记得那个川菜馆吗?”

    第二条:“算了,别来了。如你所说的,我们各不相欠。”

    第三条:“……”一个字都没有,只是一串省略号。

    最后一条短信上显示的时间是十分钟之前,看到前两条的时候我还能淡然处之,但当我看到最后那一条的时候,心里面的某一个地方却陡地碎裂,然后开始火烧火燎地疼。我无法想象那么要强的固执的倔强的一个女人,内心中究竟经历怎样的折磨才会发出这几条短信啊!我甚至能够如此清晰地感觉到她心中的痛楚,就像有一根铁钎子在坚定地缓缓地插着,鲜血淋漓。那一瞬间我猛地觉得有些窒息,就像被一只瘦骨嶙峋的手死死地扼住喉咙,那些坚硬的凹凸的指关节每一个都生生地卡在我的喉管上令我难以呼吸。

    “怎么了?身体不舒服么?脸色怎么这么差。”林晓茹走到我面前关切地问。

    “没事儿,”我勉强扯出一丝笑容来敷衍她,“你先回去吧,我还有些事。”我有些迫不及待地拉着她走到街边伸手拦了一辆出租车。

    “嗯,你早点回来。”我看着她乖乖地坐进去,然后缓缓开走,最终消失在远处的街角。

    “千万不要走,不要离开,等我……等我……”我嘴里面不停地嘀咕着,心急火燎地钻进车子,然后手忙脚乱地发动,摆舵,一脚油门就冲了出去,险些刮到路边的垃圾桶。

    那家菜馆叫做水煮鱼,就在阳泉路的东段。店如其名,做的水煮鱼相当正宗,据说即便是土生土长的四川人都对他家的水煮鱼赞不绝口。但只是据说而已,这店我就来过一次,还是在大约四五年前,而且那次来时虽然点了水煮鱼却不知道正不正宗,因为我是第一次吃这道菜。

    没想到还是原来的模样,很小的门脸,一个还算宽敞的大厅,楼上几个小小的单间。食客颇多的样子,大厅里面已经坐得满满蹬蹬了。几年前生意就很好,却不料现在依然,只是这么长时间还是这个破破败败的样子,老板还真是有些不思进取的意思。

    三步并作两步地蹿到楼上,挨个打开每个包间的门,却没有发现乔羽鸿的身影,一颗心立刻向下沉去。木然地站在二楼的转角处,看着楼下的人们热热闹闹地吃着喝着吵闹着欢笑着,他们是那么的快乐,每个人的脸上都是喜气洋洋的样子;但是他们的欢笑与我无关,身处于人群之中却反而觉得倍加的孤独,顷刻间心灰意冷地直觉得就这样死去才好,可是我又怔住,惨笑,我为了很多人活着,可我却不知道可以为谁去死,或者……心里莫名一紧,只有她吧!

    我怅然若失地走下楼,迫不及待地向门口走去,像是一个无法承受人气的恶鬼,只想远远地逃离这块满满地荡漾着欢乐气息的地方。

    “既然来了,为什么还要走?”

    我猛地站住,不可思议地转过身去,欢喜莫名。

    她正笑吟吟地看着我,俏脸潮红,孤伶伶地坐在最里侧的一张桌子上,桌上杯盘狼藉,酒瓶丛立如林。

    “我知道你会来的。”乔羽鸿一脸笃定地说,贝齿微张,利落地嗑开一瓶啤酒递给我。

    “为什么?”我接过啤酒喝了一口,微苦,清爽,就像我此时的心绪。

    “不为什么,”她侧着头笑了一下,“只是我的直觉罢了。”

    我扯了扯嘴角,拎着酒瓶和她碰了一下,点头赞叹:“看来你的直觉挺准的。”

    重重地把酒瓶子放在桌面上,她看我的眼神突然多了一丝坚毅和深沉的味道,“因为我知道你不是骗我的,即便你把这个事情说的多么像一个骗局;即便你说你是因为嫉恨我曾经骗过你;即便你装出满不在乎的表情,但它告诉我,”她把手放在自己的胸口,眼睛里面蕴满了祈求,泪水缓缓地涌出来,从眼角滴落,落在桌面上摔得四分五裂,“这次也是骗我的,是不是?你告诉我你是骗我的。”

    我多么想把这所有的一切都告诉她,我多么想把她抱在怀里吻干她脸上的泪水,我多么想告诉她,对,我是骗你的,我是那么爱你,爱你爱的刻骨铭心几欲发狂了。有一瞬间我甚至想就这么拉着她跑出去,跑到一个没有人能找到我们的地方,互相厮守的直到死去。可是我只是木然地坐在哪儿也只能木然地坐在哪儿,冷漠地看着她独自说着那些令我愈加心痛的往事。我真的感到力不从心了,我甚至不知道该如何劝慰她,我不想伤害她,但却没有办法让她完好如初地离开我。

    “喝酒怎么也不叫我一声啊!”一个娇媚的声音突然出现在我身后,然后一只手搭在我的肩膀上,“南风,你也太不对了,羽鸿回来了你怎么不和我说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