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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人在闲着时总想干点什么,只有忙碌才能阻止自己不去想那些困扰的思绪,不然总觉得人生怎么那么远那么遥遥无期,转战将会是哪里,天下之大,谁在走向她。

    有时候真是活该,一闲下来就会陷入永无止境的乱想之中,把自己至于窘迫境地,顾念慈觉得自己真没用,苦苦挣扎也抵抗不了命运,明明可以把痛苦忘掉,明明可以装作毫不在意,没心没肺可以生活得更好。

    但有人提醒她,痛苦是人生的一部分,不可以摘除,人生下就是来受苦的,上天总是会在给你惊喜之前让你受那么点儿苦头,好让你更加珍惜。

    躺在吊椅上看外面天空悬挂的太阳,正一点点落山,这个点能干些什么?

    有了,去学校看团团。

    有了主意之后,拿好包包走到门边换鞋,抬头看一眼日期,快六月中旬了,凝眉停住,快了快了。

    出门一头钻进出租车内,交代地方后看着窗外发呆,其实注定了,每个人是每个人的过客。

    到了子午小学,大门紧紧关闭,还没到放学的时候,她先到学校门口买一个梅干菜扣肉饼吃,加了点辣椒酱味道很鲜美。

    然后蹲在学校门口吃饼,吃饼的时候她就想,自己一个人在这个城市生活了几个月,究竟都做了什么,原本只是想逃避外公强加在身上的压力,不想出国深造,出国回来还要和他们选择好的男人谈恋爱,想想就揪心。

    其实她现在想明白了,能在外面带这么久,肯定是小舅在外公面前说了什么,不然就从长沙到张家界这么点的距离,老早就被带回去了。

    她去顾炳山家里折腾,也就不想看他过得太舒坦,一个违背了社会道德而获得的生活,是不配得到祝福的。

    她认为自己有资格去批判他们,有资格在他们幸福的生活中送个问候,也无伤大雅,顾念慈知道自己几斤几两,就是心里不痛快。

    只是没料到会在张家界遇见这些朋友,沈前钟华阿翔老大爷,还有秦越甚至是隔壁邻居,他们每一个人都很特别,每个人都有自己正在守护的东西,在他们身上,她看见了那份和自己颇为相似的那种执守,就好像遇见了分散多年的好友一样,相遇便是眼缘。

    每一个人都是一个守护者,这是一份神圣而伟大的职业,但并不是每个人都会醒悟过来,很多人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像个无头苍蝇。

    守护是无形的,在那份责任还未觉醒之前,你肯定会觉得少了点什么。

    有时候顾念慈会显得老成,总是坐在阳台吊椅上想想人生,想她来这个世界,老天肯定是要委派她做件大事,做一件惊天地泣鬼神的大事,不不不,老天有时候也会弄错的。

    但她总觉得自己与别人不一样,如果老天不是委派她来人间做一件大事,那为什么要让她年纪轻轻就遭受这些挫折,挫折之后,她该干什么大事呢?老天也不指点一二,好让她准备准备,她又不是神仙,能未卜先知。

    但顾念慈始终相信自己不会一直这样下去,她有感觉,什么东西一直在指引着她,只要找到这个东西,思绪一定会豁然开朗。

    她一直厌恶小舅江池虚伪,但只要江池不虚伪,她还是能够接受的,偶尔被江池捉弄也无妨。

    她一直反抗外公一切安排,从小时候沉默反抗,到长大行动反抗,看似是一个正常女生的叛逆期,其实不是,她不是一个正常女生,当心灵受到极大压力,就会出现负面情绪,然后会和黑暗招手,与黑暗交朋友。

    外公的暴脾气和强势手段让她吃尽苦头,每个人都在耳边好生劝她,乖乖做个淑女,别和男人鬼混,好好学习,将来去了国外,在安排个正经人家的男朋友交往,处得来就立马结婚,处不来再另寻良家。

    他们的安排有些她照做有些她打破,本来还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直到妈妈江研死后,所有她都不得反抗,还以妈妈的名义压制。

    身边总有一些坏人打着为你好的名义,逼着你做你认为荒唐可笑的事情,沈前说擦亮眼睛去看看,那些我所谓可笑的亲情是否真是那般不重要,其实,每个人都是自私的不是吗?

    胡思乱想,忽然听见有人在叫她,抬头一看竟然是陈秀儿,肯定是来接团团放学的。

    “念念,你怎么会在这儿?”陈秀儿有些好奇,微笑看着蹲在地上吃饼的顾念慈。

    反应过来后,顾念慈站起来跺跺麻木的脚跟,整理皱褶的衣服回答:“我来看看团团,好几天没见有些想他了。”

    团团这个别扭的儿童,只会听她妈妈的话,虽然警示性挺强,但缺少主见。

    “噢~这样啊,那我们一起等吧,还有二十分钟就放学了。”

    “行啊。”

    两人并排站在学校门口,望着巷子口一时间谁也没有说话,闻着路边小吃店飘来的香味,肚子有点饿,还没吃饱。

    于是转头对陈秀儿说:“待会儿我们一起去吃点东西吧,我想,这是可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