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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阴湿的石墙,混暗的光线,冰冷的空气,虱虫跳蚤都难以生存的囚牢,无论任何一个正常强健的男人都不愿意在這里待上三天。更何况是水若這种弱质女子?!

    水若缩在墙角,任由冰冷的空气侵蚀了身体。心都冷了,身体还会暖和么?

    尽管她已经那么疲乏了,可她的脑子还很清醒,全身的痛几乎都集中在胸口這颗仍在跳动的心脏。紧了又松松了又紧的手,她控制不了不去想,不禁一次又一次回忆那幕令她心疼的回忆。

    “进去吧!”他松开了手,牢头打开了眼前的牢门。

    当时,她仍不敢置信,他要送她入大牢?!

    “为什么?”她的声音沙哑,望着他没有表情的脸。

    “你背叛了我。”他冷冷地回答。

    她胸口一窒,睁大了双眼,叫道,“不,我没有。我没有背叛任何人。为什么你不相信我,我没有给突厥送过军情,更不可能和猎宪有什么关系。”她激动地拉住他的手臂辩解,“相处這么久,你难道还不清楚我是什么人吗?你应该相信我的,我不会做那种事,我不会的。你相信我……”

    她几近哀求的声音传进他耳中,却打动不了他的心。一向对她展露温柔笑意的俊脸上什么也没有,什么也看不到,连一丝丝不舍都没有。寒到了骨子里,那股寒意幻成一把冰刀狠狠戳进她的心里,疼到底,一点点漫到灵魂深处。

    “世上没有什么本应该的事,你该知道。”

    他隔开她的手,转身离开。刹时,她整个人都疆了。他一句语,就全然抹杀了他应该对她的信任,抹杀了情人之间最基本的信任,抹杀他承诺的爱。

    她不禁怀疑,他真地爱过她吗?即便他曾説过不只一次,可是相爱的人不应该互相信任依赖吗?不不不,古往今来,若没有信任,爱就不堪一击,轻易被打败。他对她的爱就是如此吗?如此脆弱,只一个外人,连情况都没有完全澄清,就分崩得如此一干二净,撤得一丝不剩了。

    他,真的好狠心啊!

    他承诺过的,他爱她的,不只一次在她耳边唇畔地深情承诺,他会爱她一生一世、生生世世。为什么转眼会变成這样?

    为什么?

    水若屈着膝,痛苦地将脸颊埋进双腿,一直不曾绝堤的泪水倾刻澎湃而出,绵绵不绝,就如她胸口止不住的深痛。

    脑中翻复的,眼中迷蒙的,似乎仍是他英姿身影。他曾视她如宝,怕她受委屈,从不允许永沁等人入宛打扰她;他曾多么爱怜地拥着她,共渡晨昏,迎接鸣沙山的日出日落;他曾为了讨她高兴,在莫高窟前的雪地上为她舞剑祝光;当着千佛万尊的面,书下那句千古爱语。

    他曾是那么地宝贝她的啊!

    怎么她也想不到,他会如此待她,最后竟然还要……

    “明日将她和那拓祁押至刑场一同行刑。”黑色身影离去的同时,丢下了這句仿佛来自地狱的命令,刹时她才明白,她在他心中的份量,仅仅如此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