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灯
护眼
    秋蝉一直站在无忧居的廊檐下暗暗地观察着钟离韵,钟离韵仿佛并不知道她的存在。

    梧桐居不知被什么人一把火烧了个干净,柳子澈既十分痛心成四娘之死,又十分痛恨那个背后点火之人,站在梧桐居的废墟上他想破了头皮也想不出来,这幕后纵火之人究竟是谁。他让家仆为乳娘定制了一口上好的棺木,准备为她办一场声势浩大的葬礼。

    他觉得乳娘这一生活得太苦了,她早年为了生计不得已抛家弃子去皇宫做了乳娘,好不容易生活有了起色,女儿却因病早夭,丈夫又嫌弃了她,跟着自己的母妃过得也算衣食无忧,却整日要提心吊胆,毕竟她知道母妃所有的秘密。等到他即将懂事之际,她的眼睛却又瞎了,从此深陷黑暗之中。他原想让她安度晚年的,却不成想她终究没有等到……

    柳子澈唉声叹气地回到前院,站在院中,看着仆人们忙碌的装扮着灵堂,他们将府中上下的红色全部取下来,换上了白色的,就连门口的灯笼也换成了一对白色的。

    紫月出去的时候,柳子澈叫住了她,“出去做什么?”

    “王妃不舒服,让我去请个郎中。”紫月说罢急匆匆就要走。

    柳子澈追上两步又问,“她哪里不舒服?”

    紫月顿住脚步,“她有些呕吐,还说头晕。”

    柳子澈听罢顿时明白了:这不就是害喜的症状吗?想当年皇兄的贤妃初孕之际也是如此。韵儿要做娘了,而他也要当爹了!想到这儿他脸上露出了欣喜的笑容,嘱咐道,“你去太医院请王喜先生来吧。”

    紫月应了一声抬脚就跑了。

    不多时她就带着王喜老先生进了门,柳子澈跟着他们进去了,钟离韵此时正坐在阳光中晒着太阳,听见一众脚步声她警觉地抓住了身边的岫云,“他们是谁?”她有些胆怯地抓紧了岫云的手。

    岫云笑着安慰道,“小姐别怕,是紫月和郎中王喜老先生来了,您不是身体不舒服吗。正好王老先生是太医院的神医妙手,让他帮您诊治一下,必定药到病除。”说着站起身来,退到了一旁。

    王喜捋了捋胡子笑道,“多日未见,王妃这气色保养的不错。哪里不舒服?”

    “我……”钟离韵说着,胃里再次泛起酸涩来,她急忙伸手捂住了嘴巴,压制了片刻后,方说道,“只是有些头晕,恶心,怕是昨夜吹了风。”

    王喜的脸上始终带着笑意,然后取出一块白色丝帕搭在了她的腕子上,开始为她诊脉。

    柳子澈有些担心,凑上前问,“王妃她没事吧?”

    王喜松开手大笑道,“恭喜王爷了,您这是要做爹了。”

    他的话印证了柳子澈刚刚的猜想,他的脸上顿时露出笑容来,他走到钟离韵身边一把握住了她的手,“小娘子,你要做娘亲了,我要当爹了!”喜悦之情溢于言表。

    然而钟离韵却将她的手抽了出来,脸色也冷了下来,她的心一片混乱

    ,毕竟这个消息对她而言太过于突然了,突然的就好像她的头上又被谁狠狠地砸了一下!她忽然之间更恨那个曾经利用了她身体的人了,两只手慢慢地握成了拳,她努力的压制着内心的怒火。

    柳子澈脸上的笑意随着她抽出的手也渐渐冷了,他目不转睛地盯着她的脸,但见她的脸色开始铁青了,他忽然觉得面前这个女子就像是个陌生人一般,他轻声问,“我们有了孩子,你不高兴?”

    高兴?这个孩子根本就不是在她的意愿之中诞生的,她有什么好高兴的?她此刻心里充满了厌烦,对面前这个人的厌烦,甚至对所有人的厌烦!

    “我累了。”她冷冷地回了一句,然后起身独自往内室走去,走到门口的时候她被门槛绊了一个趔趄,还好小寒及时伸手扶住了她,她毫不领情,狠狠地推开了她,自顾自进去了。

    柳子澈看了王喜一眼,无奈道,“老先生,她这是怎么回事?”

    “女人刚做了母亲,难免会有些不适应,你要多开导她,多让着她。”王喜依旧笑呵呵的。

    柳子澈长叹了口气,“昨日下午王妃受到了惊吓,曾在后园晕倒了,第二日醒来之后,就仿佛变了个人,她完全不记得我们曾经成亲做了夫妻,这两个月以来的事情她通通不记得了,这是怎么回事?”

    王喜捋着胡子正色道,“莫非是移魂术?”

    “移魂术?”柳子澈难以置信地反问了一句。

    王喜摇头道,“按说这种术术只是传说,她除了性情大变还有什么变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