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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见惯了这种阵仗的田嬷嬷一想到这事儿临到了崔夫人头上,不似以前那样能淡定旁观,颤抖着声音道:“想来是萧夫人的胎儿早产,另有原因。王府里这次只怕……只怕……”

    她在宫里呆了几十年,这样的场景太熟悉了,或真在花盆里找出些什么来,崔夫人吃不了兜着走。

    海棠很聪明,一下就听懂了田嬷嬷的话:“你是说,他们疑心花盆里种的东西,影响了萧夫人怀胎?”

    田嬷嬷点点头。

    海棠鼻子一翘:“让他们去查,我种的都是寻常花草,就算有部分比较名贵,也绝无对人体有害的。他们爱翻土就翻,等他们走了,我们再装回来好了。我只心疼那些花草,一群不懂得爱惜的粗人……”

    果然,花盆里的泥土全掀翻在院子里,也没找出什么蛛丝马迹来。薛嬷嬷过来,向海棠打招唿,说这是宫里让查的,萧夫人胎儿无故夭亡,宫里特别着急,这次厨房啊,花房啊,各类库房啊,包括萧夫人自己的寝殿,都要一一盘查,请崔夫人担待之类。

    海棠想,听这意思,没翻检了我的花儿,没翻检我的寝殿,已是大恩大德。罢了罢了,花儿总没有人重要,穆王尚且可以在生死关头说一句“保大人”,自己当然也能理解宫里的痛心,便也没计较,只说:“查检,我没有意见,不过以后能不能别糟践东西?”

    薛嬷嬷陪着笑,又对那群四处翻检却一无所获的人道:“既没什么,我们走吧,别叨扰崔夫人歇息了。”

    一众人冷着脸,像什么都没发生过,扬长而去。

    海棠笑着摇头,碧云已在旁边嘟囔:“每次出事,都摆出这样的脸,好像多么刚正不阿似的……”

    她是家中遭过罪的,说出这样的话不奇怪,海棠低斥道:“别再生事了,他们还没走远呢。”

    碧云扁扁嘴,又探出脑袋去望了望:“果然还没走远,在水缸里不知道捞什么呢。”

    海棠一听,这怎么成,刚说完不能糟蹋东西,又去糟蹋我的睡莲。

    院子里,两个粗壮的妇人拿了杆子去水缸里搅。

    “好像是有东西,等下,等下……”一捞出来,却是莲叶的梗,生生地被扯断。

    “住手!”海棠一声怒吼,心疼得冲了过去。何止莲叶被搅破了,原本含羞待放的睡莲被摘出水面,扔到了外边,一个妇人过来拦海棠,一脚将睡莲踩了个稀巴烂。

    海棠瞪大眼睛,不敢相信。

    碧云冲过来:“不是说好不糟践东西的么?这睡莲是我们夫人的宝贝!”

    薛嬷嬷不为所动:“对不起,崔夫人,水太深看不清,只能这样搅。万一有什么毒物藏在水缸里,岂不是害人。”

    “你说什么!”碧云气极。

    被海棠一把拦住:“碧云,让她们找。”又正色,高声道,“薛嬷嬷,今儿你的人这般无礼,我敬你是老人家未曾与你计较,但也不要欺人太甚。你可劲儿地找,但要是找不出东西,也休想我放过你!”

    薛嬷嬷一躬身:“若是奴婢失了礼,回头自然向崔夫人道歉。”

    一转身,却又道:“把缸里的水倒了,查个清楚。”

    众人七手八脚,欲找盛水的桶,将缸里的水舀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