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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就在凤仪宫摔东西的当儿,蕴秀宫里,田嬷嬷正跟海棠密报。

    “夫人,是内务府来的消息,千真万确。”

    “皇后向来节俭,能这么摔东西,看来的确是气急了呢。”

    内务府如今一多半都是蕴秀宫的人了,礼服一役,老人马损失惨重,蕴秀宫趁势培养了不少自己的势力。田嬷嬷在宫中多年,终于如鱼得水,将积累了半辈子的手段施得行云流水。

    田嬷嬷道:“她也是该吃吃苦头了。贤妃如此,也非一己之力,若不是皇后刻意纵容,岂能如此坐大。”

    海棠叹道:“还不是为了对付我?殊不知,我是真没有害人之心,她想养一条毒蛇来咬死我,可毒蛇真正觊觎的,其实是她皇后的位置。我也不知道是说她天真好呢,还是活该好。”

    田嬷嬷鼓起勇气,终于说出了一直不敢讲的心里话。

    “夫人,既然如此,您还让皇上恕了贤妃……您不怕她再朝您下口?”

    海棠起身,缓缓地走到案几前。

    在穆王府的时候,秦琰与楚白川花园偶听海棠闲谈,一时共鸣,赏了一个梅瓶与几株梅花。花儿早就谢在了时光里,梅瓶却依旧泛着温润的光泽。

    “几曾何时,嬷嬷也曾问我,在王妃与萧才人中间,我站哪一边儿。那时候我说,我不看人,只看理。我站在‘理’这边儿。皇后身为皇后,纵容作恶、嫉贤妒能;贤妃身为贤妃,器量狭小,行事歹毒。她们都不讲理。贤妃一定会朝我再下口,无论关多久,只要她能出来,就必定要咬人。潼儿终究要长大,何苦让贤妃如此安心地积蓄毒液?”

    田嬷嬷有些明白了。

    “如此说来,夫人是要使一招‘引蛇出洞’?”

    海棠冷冷一笑:“等她肥了、壮了、更毒了,那就无法收拾了。”

    田嬷嬷有些紧张,眼前的贺国夫人,与当年在花园里赏梅的天真样子,已有了天壤之别。

    她从无欲无求的少女,变成了张开羽翼,誓要保护自己孩子的母亲。老天有幸,赐她孩子,让她终于成长,让她知道自己能要什么,又该要什么。

    “夫人,您如今身子笨重,万万不能鲁莽,有什么需要,就让奴婢们替您去办了。您放心,这么些年过来,奴婢们对您万死不辞的心,从无改变,反而是更加坚定。”

    海棠被感动。田嬷嬷对她,从上辈子到这辈子,一直都这么全心全意。

    谁说自己上辈子白白地过了七年,这些平淡的收获,又何尝不是生命中最珍贵的礼物。

    “嬷嬷,相信我的直觉。在大事上,我有哪次预料错了?”

    田嬷嬷点头称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