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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京城府衙的官员,吃了豹子胆也不敢随便审。

    说小了这是告贺国夫人,说大了,你这不是告皇帝嘛。在京城这种地方当府尹,真是官小权大,而且各方关系特别复杂,不是脑子灵手腕强的人,怎么可能放到这个位子。

    所以府尹笑咪咪地接待了,认认真真的倾听了,还详详细细地记录了,然后,安顿在府衙附近的客栈,好吃好住地先招待起来。

    这是做给老百姓看的。

    半个京城都知道京城府衙门口的鼓给人敲了,宫里头二皇子的生母贺国夫人强抢民女了,虽然该民女才两岁,但不管怎么说,强抢总归不对。

    这么引人注目的案件,表面功夫一定要做好。

    背地里,府尹立刻递了折子上去,一边书面请示皇帝,一边撩着官袍就去了楚白川那里。

    楚白川刚刚当了新郎官,谁都知道是贺国夫人保的媒,他又是皇帝身边最亲密的谋士,不久的将来还要外放当官,实在是潜力无限。

    就冲着他和皇帝、和贺国夫人的关系,这事儿也是先与他商议最为妥当。

    楚白川已闻此事,又听门房来报京城府尹求见,心中也暗暗赞赏,这个府尹大人还真是审得清局势啊。

    二人关进书房,楚白川就明白跟他说,水笙是皇上与贺国夫人亲自在路边捡的,当时孩子母亲已经去世,孩子坐在灾民堆里哭着,无人过问,这才将孩子带走。至于收为义女,也是收养了一段时间,有了感情之后,顺理成章的事儿,哪里就扯得上强抢民女了。

    府尹也是奇怪,难道此人真是孩子的亲生父亲?怎么就要孩子要得这么坚决?毕竟据府尹了解,崔驸马给的价钱也不低啊。

    楚白川也是微微一笑:“查孩子,不如查男子。如果真是他的,再由驸马出面谈判便是,虽然孩子名义上是贺国夫人的义女,实际上一直养在永柔公主家,驸马出面很恰当。”

    府尹却道:“男子身份,我已派人去河南暗查,不日便会有回信过来。驸马那边,倒也是应对得巧妙,他并没有将话说死,而是让这个自称吴老六的男子回乡调籍,原本是想将此事缓一缓,好暗中调查,倒没想吴老六直接击鼓鸣冤,这就将事情给闹大了。”

    楚白川道:“闹大也有闹大的好处。办得漂亮,是极得民心的事。不要总怕闹大。他单枪匹马的,能闹多大。不过……”

    他意味深长地望了一眼府尹:“他是不是真的单枪匹马,倒要小心。”

    府尹哪能想不到这一层,愁道:“若不是有顾虑,也就不来麻烦楚先生了。这吴老六背后,显然有人啊。”

    楚白川点头,府尹果然也是明白人。

    闹灾荒的时候,妻离子散、背井离乡的太多太多,一个连饭都吃不上的人,如此铆足劲儿要找失散的女儿,的确少见。而且,水笙明明在中州还寄养了一年,何以当时近在眼前的时候不找,反而是现在进了京,正了名份,倒千里迢迢地找过来,实在有点奇怪。

    所以,这案子要审,只怕水笙的身世并不重要,而是案子背后的那个人,是不是得罪得起。

    楚白川正色道:“府尹大人,心里要敞亮啊。不管这个吴老六背后是谁,你得知道,他面对的,其实就是皇上。”

    府尹郑重地点头:“我来找楚先生,心里也是有了选择了,楚先生定会明白。”

    的确,这话一说,楚白川就更明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