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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经过电梯惊魂后,她也不怎么饿了,到餐厅简单点些菜,正吃的时候,随意张望地一回头,不料却发现身后不远处的一桌不知何时已被人占据,而占据它的人居然是康进跟那个小空姐。

    他们并没看见她,这不奇怪,她是背对着他们的,可他们谈笑风生的样子却被她一眼就看清楚了。

    她回过头来,顿时胃口全无,叫侍者打包结账,准备把剩菜都拿回家喂汉堡。买单后,她拎起打包袋起身,绕过他们那桌走了。她什么也不愿去想,甚至连叹气都懒得去做。康进想干什么就干什么,她才不管。可是现在,她是真的不想再和他折腾下去了。

    又一下午的奋斗,终于将三家店面的地址全部确定下来,商定好次日签约交租。

    晚上九点她才回家,却发现客厅里有灯光。她换鞋走过去,只见康进正坐在沙发里看文件喝茶。

    “你在家!”她斜倚在门框上,抱胸注视着他,冷漠地说。

    “我不在家我在哪儿?”他笑着反问。

    “你中午干什么去了?”她开门见山。

    “中午?”他望着她。

    “你中午和谁在一起?”槟榔冷淡地问,在看到他不自然的脸色与明白的眼神后,冷哼一声,上楼去了。

    “槟榔!”康进扔下文件跟着她。

    “干吗?”她的语气相当平静,一丝怒意都没有。

    “中午你去‘金凯拉’了?”他不知该说什么,顿了顿,问。

    “是啊。”

    “你去那儿干什么?”他问出一个特白痴的问题。

    槟榔猛地回过身,把他吓一跳。她蹙眉反问:

    “你觉得我去金凯拉大酒店是干吗?难道是去跟踪你玩吗?”

    他哑口无言,不知该说什么。槟榔头也不回地走进房间:

    “我现在已经受够你了,我们在一起五年,我已经受够了你的花心,受够了你没完没了地换女人,受够了你把追女人当成业余爱好。你的那种特殊喜好让我实在觉得匪夷所思,除了宋金玉,我和江纯你养着两个还不够,还要去朝三暮四。我真的很难理解,你成天去追那些对你欲擒故纵的女人真的就那么有意思吗?”她的声音始终不愠不火,把包扔在床上,她径直去浴室。

    “槟榔!”他拉回她,“你别这样!”

    “别这样?”槟榔冷笑,望着他问,“我不这样,那你想让我怎么样?让我给你暖床一句话不说吗?那你去买个充气娃娃多好,干吗非要花那么多钱来买我?”

    “你别把话说得那么难听好不好?我只是和女人吃顿饭而已。”他颦眉,与其说是辩解,还不如说是狡辩。反正除了狡辩他也无话可说,并且这种狡辩还是一种带有压迫性语调的狡辩。

    “而已?康进,你别把我当傻瓜行吗?你敢说那个当空姐的叶善舞不是你的第四个?你不用跟我解释,如果你认为你这种男人就是喜欢把自己当成大猩猩,喜欢一公好几母的群居生活,而且下辈子都改不了的话,那我告诉你,我可不是母猩猩,我受够了。既然你和其他女人在一起那么愉快,那你还来找我干什么?我对你已经根本没有价值了。”她仰起脸,对他平声说,“你听着,你不是喜欢以追女人为乐吗,那好,我决定和你分手了。从现在开始,我们分手吧。”她说完,盯了他变色的脸半秒,扭头走进浴室。

    泡在浴缸里她还忐忑不安,想分手是真的,可是说到底,她的心底还是胆怯的,毕竟心虚。至于康进能不能同意她拿不准,甚至一点把握都没有,但她的确不想再跟他混在一起了。他太花心,不是一般的花心,他的花心已成为一种乐趣一种习惯。而她,她已不再是当年的小女孩,不再甘心只做一个逆来顺受的情妇,她开始想要过自己的生活,一种自由自在的生活。虽然这只是个念头,可她的确不想再和他呆在一起,看着他一个个地换比她更年轻更貌美的女人,因为在他身边,她越来越觉得自己的生活是黯淡的。

    也许这算是过河拆桥,但毕竟她清白的身子和最好的青春岁月都给了他。曾经,她也对他有过一种奇特的情愫,只是被他的花心斩断了。而现在,什么都没有了。

    作为被救者,她依然很感激他;可作为女人,虽然她认为他很优秀,但从情感上来讲,他早已不再是她心目中的完美男人了。

    沐浴后,她套上睡裙出来,见他正趴在她床上看书。她没理他,冷冰冰地背对着他躺下。这时他放下书,过来抱住她:

    “好了,别生气了。我让珠宝店给你做了两套首饰,正在做,做好了会给你送来。”

    “别想用首饰来收买我。”她甩开他的手,“那些东西对我来说已经没有任何意义,我既没地方戴也不缺钱花。”

    “是吗?”他想用玩笑来缓和一下气氛,就说,“这么说你已经不需要钱了?那把你的信用卡冻结了怎么样?”

    她闻言,火气立刻冒出来,霍地坐起身,瞪着他,怒道:

    “你以为你威胁我有用吗?你以为我在乎你的那些信用卡吗?随便你好啦!你也不用冻结,我直接给你交出来,你爱给谁就给谁去好了!想拿钱来压我,你试试看,看你能不能压死我!”

    “和你开个玩笑。你看看你,今天怎么火气这么大?是不是最近太累了?”他显然意识到自己不善于开玩笑,便搂住她哄她。

    “你少和我顾左右言其他!照你这么说,你认为我今天应该心情很好是吧?”她推开他的手。

    “我又没这么说!”他无奈地坐着看她,努力想让她消火,“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我和她,她是个空姐,在飞机上认识的,那只是逢场作戏。她和你不一样,我没和她住在一起,她什么也不算。”

    “什么也不算?就是说你和她只是桃色交易,你没包养她,你是这个意思吧?何必解释得这么复杂?”她嗤笑一声,“可这跟我有关吗?也许我该再对你说一次,我们是情人关系。只有夫妻间才会因为包养花钱多,一夜情花钱少来认定包养比一夜情更严重。对我来说,不管你是不是包养,只要你和别人上床,在我这里性质都是一样的。逢场作戏?哼!我认识你这么多年,我今天才发现,比起去开公司,你更适合去开青楼连锁店,那种职业更有助于你逢场作戏。”

    “槟榔……”他面露不豫之色。

    “怎么,不高兴我这么说?好!那我就不说了。”她打断他,平心静气地道,“那我现在告诉你,康进,我要和你分手,从此以后你爱找谁找谁,你想干什么干什么,我再也不管你了。”

    “我是永远不会和你分手的,我要你永远留在我身边。”他认真而严肃地宣告。

    “留我在身边给你当永久免费的充气娃娃吗?”

    “你别总说‘充气娃娃’行不行?一个女孩,你什么都知道!”他握住她的手,“我答应你,以后再也不会了。”

    “再也不会什么?是再也不会被我发现吧?”

    “槟榔!”

    “你什么也不用说!我就是要和你分手!我们之间结束了!”

    “我也告诉你,你想怎么样都行,分手?绝对不可能!”

    “我就是想分手,我就是要把门锁换掉,你能怎么样?”她盯住他,挑衅地问。

    康进闻言,目光随之变得危险,他定定地盯着她的眼:

    “除非你现在得到的一切你都不想要了。如果你离开我,我就会把你得到的所有全部收回,到时候你会一无所有。”

    “收回?”槟榔冷笑,“你怎么收回?你给我的所有东西都在我的名下,不管这些东西是怎么来的,现在都是我的!”

    “没错,到目前为止所有东西都在你的名下,甚至我每年给你的存款你也都转账到以你母亲的名义开的账户里。你是个聪明的女孩,不过我想让你垮掉还是很容易的,你也不要太低估我。只要我想,对付你的小聪明绰绰有余。我甚至可以不惜一切代价让你的餐厅关门,别看那是你和孟辙合开的。”他用威胁的口吻说,“既然你和我在一起,就要永远乖乖地呆在我身边,别去想那些不可能的事。你需要的是稳定的生活,而不是天马行空的幻想。”

    “我比你更清楚自己需要什么,你以为你用那种高高在上的语气对我说话我就会怕你吗?”他的语气激怒了她,“你也不要小看我,就算我现在重新过上一无所有的生活,我也不怕!”

    “你当然不怕,我知道你不怕,但你为什么要那么做?有什么事情值得让你放弃现在的安稳生活去冒险?”

    “什么事情?事情就是我不要再过和众多女人共同分享一个男人的生活,我已经不是小孩子了,我现在要的是一个完全属于我、对我忠诚、一心一意爱我的男人。”

    “好吧,我承认作为男人我不怎么样,但人心不可测,就算你真的找到一个你自认为他爱你的男人,也未必真的就比我好。忠诚?如果忠诚那么容易,这个世上怎么可能会有那么多离婚案?”他嘲笑,“最不可靠、最不该被相信的就是感情,因为你那所谓的感情是最脆弱、最禁不起摧毁的。也许到最后,你找到的男人还不如我。”

    槟榔瞪着他,不知该反驳什么。两秒之后,她点着头说:

    “好!我不反驳你!我随便你怎么样!反正我早就对你死心了,你爱怎么样就怎么样吧!”她说完,倒头背对着他躺下。

    康进停顿了一下,过来扶住她的肩,笑道:“好了,别生气了,我们别再争论这个了。消消火,我向你保证我以后不会了。对了,你的车也用很久了,给你换辆车怎么样?买辆保时捷?”

    “保时捷?!”她冷笑一声,“你还是去买给别人吧!”

    “那给你买套房子怎么样?”他好脾气地追问。

    槟榔“腾”地坐起来,把他吓了一跳。她直勾勾地下床去,打开卧室的门,指向门外:

    “出去!我今晚不想看见你!”

    “你看你!”他无奈坐起来,“怎么还生气?你别这样好不好?”

    “你出不出去?我数三个数,你不出去我出去!”她冷冷地道,“一!二!三——”见他纹丝未动,她转身自己出去。

    康进赶紧跟出来拉回她:“槟榔,你别这样!”

    槟榔二话不说,甩开他的手,复又进入房间。康进刚要跟着,门板已经对准他合上。要不是他躲得快,门就夹到他了。他从未受过如此难熬的冷战,只好无奈地敲门:

    “槟榔!槟榔!”

    刚叫了两声,里面的槟榔随手拿起圆桌上的一本杂志扔到门上,发出“嘭”地一声。她用语调不高但却冷凝的声音怒道:

    “你要是再敲门,你就给我从大门出去!”

    那一声撞击把康进吓一跳,听到她声音的同时他刚把手举起来,但没敲下去。呆站了一会儿,他叹口气,到隔壁去了。

    槟榔站在室内,抱胸,心烦意乱。

    次日上班时她还在想,越想心越乱。偏偏上午还要跟孟辙去和店家签约,下午装修公司派出的装修队陆续到位,槟榔挨个见过,与设计师和总工头商谈过,装修开始。折腾了一天才将这点事定下来,黄昏时回到办公室,她静坐在一边,望着窗外发呆。

    “你今天怎么了?”孟辙递给她一杯水,问,“一整天都心不在焉,有什么事吗?”

    “没有。”她回神,接过水,喝一口。

    “真没事?你的脸色很不好。”

    “没事。”她叹口气,放下杯子。

    “好吧。现在三家餐厅已经开始装修了,离平安夜还有几个月,时间不太宽裕,所以招聘应该从现在开始着手了。”

    “嗯。为了更快一点,后厨的事你和景强商量着来,前场我来调配。老规矩,离开业半个月之前所有人员都要招齐开始培训,后厨的主厨最好提前一个半月到位,和总店熟悉一下。”

    “嗯。别的倒没什么,我在想经理,要外聘一个合适的经理人可不是件容易的事。”

    “不用外聘,我不喜欢空有一堆理论的人。至于经验,别的地方的经验用到我们这里来也未必会合适。我们的餐厅要有我们自己的模式,这种模式只有我们自己知道。分店的经理人我打算让小玲和陶然来担任,他们跟了我们三年,处事方式和组织能力有目共睹。在开业前的这段时间,我会亲自带他们完成从装修一直到开业的整个过程,并且会尽快调教他们上岗。经验有了,至于理论一学就会,可以去读夜校。至于第三个人,我还没想好,所以暂时我去管理。等找到合适的人,我就退出来。在我不在期间,总店的事就由你全权负责,以后就别再上班时间出去按摩了。”

    “小玲我倒不担心,她学过管理。关键是陶然,他行吗?他可是从里面出来的,万一到时候……”

    “这两年我一直在观察他,他人缘很好、为人和气、孝顺、不乱花钱、没有不良嗜好。他进去时才十几岁,荷尔蒙升高时,年轻气盛打群架很正常,虽然打成重伤是有点狠,但他现在已经二十八九了,不会再做那么蠢的事了。他是进去过,但只是失足,不是个**。我知道他现在最大的理想,就是好好工作。”

    “你连他孝不孝顺都知道?”

    “我知道这间餐厅所有人员的家庭状况和性格特点。”

    “是吗?那好吧,反正这些都是你负责的。不过你确定一个服务生适合去管理一家餐厅吗?”

    “我不是说理论基础可以去学嘛。再说管理的根本其实就是管理人与人的合作,所以经理人一定要果断、干练、反应力强,最重要的是要诚实、人品和人缘都要好。他们两个对前三项还算符合,当初小玲和陶然争做领班时,我也考过他们这些,都还算过关,以后我也会继续考核。至于后三样,关键就是后三样,他们更不会有问题。而且我相信,做过服务生的人对管理服务生是非常有经验的。再说不行可以下岗。但就现在来说,找他们,总比招一个根本不知底细的人强。至于理论,我和你开餐厅三年,也没听过你哪天突然对我背你上大学时念过的课本。我们又不是招聘律师,还需要背书。”

    “好,我说不过你。那这个我就不管了,全交给你。不过,你说你也出去管分店,你想把这儿全扔给我?”

    “这也是你的餐厅,你当然要管。等找到合适的人选,我就会回来,在那之前会有新领班帮你。而且如果我不在这儿,你可以更充分地以你很忙为由拒绝相亲。”

    “这倒是。”孟辙点头。

    话音刚落,门忽然被推开,小柔背着书包笑嘻嘻地走进来:

    “阿姨!孟叔叔!”

    “小柔,”槟榔伸手将她搂过来,拿下她的书包,“放学了?今天过得好吗?”

    “好!阿姨,从明天开始我要放暑假了。”

    “是吗?”槟榔微笑。

    “所以从明天起我就可以天天来跟着你了。”

    “小麻雀,你阿姨最近很忙,要到处走,你想跟她去哪儿啊?”孟辙捏她的小脸蛋,笑问。

    “我哪儿都去!阿姨去哪儿我去哪儿!”小柔抱住槟榔说。

    “你就那么喜欢阿姨吗?”他问。

    “嗯!”小柔点头,笑出两个小酒窝。

    “你看,她一笑俩酒窝,你一笑也俩酒窝,你们两个还真像。”孟辙惊奇地发现。

    “是吗?阿姨也有酒窝吗?”小柔仰起脸看向槟榔,槟榔微笑,果然露出两个酒窝,“真的耶!阿姨也有酒窝呢!”她用小小的手指头指着她的脸颊说。

    槟榔含笑握住她的手,这时门又被推开,孟太太从外面进来,孟辙头皮发麻地问:

    “妈,你又来干吗?”

    “当然是来找你!”孟太太没好气地说,低头看到小柔,立刻喜爱地蹲下来,“哟,这孩子长得可真漂亮!”

    小柔怯怯地盯着她,但已不再像从前那样不说话,而是学会了主动打招呼,虽然还有点认生:“阿姨!”

    “不是阿姨,是奶奶。”孟辙纠正,“她是叔叔的妈。”

    孟太太把小柔抱起来,笑道:

    “这孩子太可爱了!像个小娃娃!谁的孩子?”

    “朋友的,我们帮着照顾一会儿。”孟辙回答。

    “是吗?你朋友的孩子?”孟太太盯着儿子,“你朋友都有孩子了,你到现在还不给我结婚!”她放下小柔,从手袋里拿出钱塞进她手里,笑道,“宝贝儿,拿着买好吃的。”然后没好气地揪住孟辙,“你跟我走!”还歉意地对槟榔笑说,“不好意思,槟榔,我找孟辙有点事。”如今她称呼槟榔”已由“苏小姐”改为直呼其名,似乎更近一层。

    孟辙被母亲生拉硬拽出去,小柔不解地问:

    “阿姨,那是孟叔叔的妈妈吗?他们去干吗?”

    “他们有事。”她笑答,这时桌上的手机响了,是康爵的来电,她接听,“喂。”

    “晚上一起吃饭吧。我七点钟开完会,然后到别墅等你,我买好吃的过去。”

    “我和小柔在一起。”

    “那你带她一起来吧。晚上想吃什么?”

    “随便。”

    “随便也太敷衍了吧。”

    “我最近又没什么胃口,吃什么都一样。”

    “没胃口?那吃小馄饨怎么样?再买一只你喜欢的香酥鸡,然后再给你买几块年糕,都是你爱吃的。”

    “太多了吧?”

    “你可以挑着吃。麻辣烫要不要?”他笑问。

    “要!”她笑答。

    “好,那就这样,你没事先回别墅去等我。我要开会,挂了!”他说完,挂断电话。

    “爸爸说晚上要跟我们一起吃饭,你乖乖地坐着干点什么,等阿姨收拾完我们就走。”槟榔对小柔说,小柔噙笑点头。

    八点钟,康爵回家,车刚进院子,就看到汉堡和路虎正在玩闹。他将车入库,提着外卖进门,小柔正站在门口。

    “你怎么站在这儿?”他讶异地问。

    “阿姨要我来接你,给你开门。”小柔诚实作答。

    康爵笑了,摸摸她的头问:“阿姨呢?”

    “在楼上洗澡。”

    “是吗?我买了好吃的,我们一起吃。”康爵笑说,带女儿到餐厅去,把晚餐放在桌上,让管家用餐具装好。

    “哇!是麻辣烫!”小柔盯着餐桌低叹。

    “怎么,你也喜欢吃麻辣烫?”

    “是啊!”小柔扬起美美的笑容,“我和阿姨一起吃过,阿姨喜欢吃,我也喜欢吃!”

    “那等下你和阿姨一起吃吧。”没想到女儿的口味居然和槟榔一样,这大概就是相处久了的结果。

    槟榔洗完澡下楼,却并未更衣,只是裹着一件月白色的睡袍,倒比盛装时多了一份自然清新。康爵过去,顺着她的香味搂住她的腰,鼻尖探进她的颈窝,笑道:

    “真香!”

    “别闹,有孩子在!”她推开他。

    “怎么这么早就穿上睡衣了?”他笑问。

    “我今天很累,在外面呆了一天,现在就想躺着。”

    “好,吃完了你就去躺着。”康爵说,帮她拉开椅子,“小柔说她也喜欢吃麻辣烫,你还带她去吃过麻辣烫?”

    “都吃过好几次了。”槟榔把一半麻辣烫分给小柔,“小柔很喜欢吃辣的。”

    “我怎么觉得她越来越像你了?”

    “像我不好吗?难道要像你?”她反问。

    “像我有什么不好?!”他不满地说。

    槟榔“哧”地笑了,夹一块鸡肉放进他碗里,又给小柔夹一块。他吃着馄饨,问:

    “分店开得怎么样了?”

    “已经在装修了,打算平安夜开业,所以要尽量抓紧。我要经常去看装修进度,还要把人都招齐了训好了。”

    “离圣诞节没多久了,这么辛苦?!”

    “等开业之后我打算去管理分店,等分店上了轨道我再回去。”

    “是吗?那更好,你最好找离我公司近的地方去调职,那样我就可以天天去看你。”

    “天天看我?”槟榔笑道,“那你干脆把我放在你身边,二十四小时看着我不是更好?”

    “可以啊,如果你愿意来给我当秘书,我保证好吃好喝供着你,绝不会像孟辙那样使唤你。”

    “算了!那还有什么美感可言?!”

    “怎么没有?无论怎么看你,你都非常有美感!”他嘻嘻笑着向她靠近,说道。

    她推开他,扑哧一笑:“花言巧语!”

    他笑笑,说:“对了,上次请Matthew他们吃晚饭,明天是星期天,Karen回请我们。晚上六点,请我们去她家吃饭。”

    “回请?说请我们两个了吗?”

    “当然说了。上次我们请客,这次回请当然要我们一起去。”

    “那要不要也带上小柔?”

    “小柔?”康爵微怔,望向女儿,小柔正看着他。

    “Matthew不会不知道你有女儿吧,你们不是朋友吗?”

    “他知道,只是没见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