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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吼嘿……咚!”

    “吼嘿……咚!”

    麻绳穿过一尺方圆的石球,又反复打结。两头各握在一个壮汉的手中,随着“吼嘿”的号子,两个壮汉齐齐用力,石球高高扬起,而后重重砸下。

    “咚”的一声,半湿的虚土当即就被砸出了一个坑。

    两个大汉的身周被砸的像是蜂窝,密密麻麻,看的人头皮发痒。

    “车来了……”

    墙下有人大喊了一声,两个壮汉丢下石锤奔下土墙,与另外两个壮汉将板车推上了墙顶。

    架模、卸土、摊平、起锤……

    墙顶上又响起了号子声,板车也顺着斜坡驶下。墙下等候的几个丁壮刨土的刨土,装车的装车。顷刻间,板车再次被装满,又往墙顶驶去……

    如此这般,近百米长的城墙上到处都是人,干的热火朝天。

    又过了一阵,墙下响起铜锣敲响的“当当”声,一群丁壮欢天喜地,干的更为卖力。

    待夯完这最后一车土就能吃饭,同时也是计功的时候。

    一阵后,十个大汉收起了锄头、铁铲、箩筐、石锤等工具,拉着车进了“城”。

    说是城,不过才刚刚起墙,不算大,只有百米方圆。松柏已被伐空,树根也挖的干干净净,地面被碾的光滑而又平静。

    不过并未建房,空地上立有大大小小的草棚,错落有致。在山上建城的丁壮吃住都在这里。

    五人一间草棚,很是逼仄,也极为简陋:每人一张草席,外加一条毛毡。不过已近谷雨,天气颇暖,倒是不用担心夜中受寒。

    将板车停好,匆匆洗漱一番,队率已赶着马车到了棚外。车上装着三只大桶。揭开桶盖后,一股香气扑面而来,惹的十个丁壮直吞口水。

    一桶是蒸麦饭,饭中夹杂有不少的野菜。盐放的很重,所以几乎尝不出什么草腥味,尚算可口。

    还有一桶马肉,每人能分到拳头大小的一块,约摸半斤。

    剩下的还有一桶热水,供壮丁饮用。而自流民到强阴的第二天,耿成就严令:不论男女老少,一律不得饮生水。若有违令,扣除口粮……

    饭食是足量供应,九个汉子狼吞虎咽,满嘴流油。

    什长则和队率对帐:“尔今日垒墙长三丈五尺,宽一丈,厚一丈二尺,合九千一百八十石(体积,约六十立方),折钱一百六十六……若无差错,就在此处画押……”

    “好好好……”

    什长喜笑颜开,按着墨汁在帐册左下角按上了指印。九个丁壮也笑的嘴都合不拢,汤汁顺着嘴角不停的往盆里滴。

    队率走后,什长抢过瓷瓮往嘴里扒饭,其余人已吃了个半饱,围坐了一个圈算起小账来。

    这十日以来,每日大差不差,每人都能领十五钱往上,十天就是一百六七十文。

    虽然发的是盐,但价却不低,每到逢十发俸之日,塞城中就会有商贩来山下收购,每人都能多卖个十多二十钱。

    如此一算,每月足有四百多钱,又能买两石粮了。

    丁壮如此,山下的妇孺老弱过的也不差。

    不论是鳏寡孤独还是拖家带口,一律按人数编户,大致五十人一甲。百姓共同选出甲长,而后由甲长组织,妇人和小孩在野地里挖野菜,挑嫩草根,老人则割草编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