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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郭景细瞅了一眼,顿时了然:这两颗人头正是被耿成斩于马下的那两个,十有**是贼酋。

    耿成赶苍蝇一样的挥着手:“人头有什么好看的,拿远些……”

    “这是千长都骨,这是百长提奴,全是大功……也就二郎不喜,三兄七兄(耿立与耿奋)只杀了几个小贼,就笑的嘴都合不拢……”

    意思是打完了,这么快?

    耿成回过头,两什骑兵正策马而来,每人的马腹下都挂着人头。

    与此同时,二十余戍卒也走了过来,在十步外站定,又齐齐的朝着耿成做了个揖。

    “将军仗义除贼,张汛等感激不尽!”

    为首的是个年轻的军将,约摸二十来岁,穿着与其余戍卒并无二致。模样也很普通,不过很是魁梧,将戎服与札甲崩的绑紧。

    “你就是张汛?”

    “正是!”

    “正好!”

    耿成手一伸,从耿义手中接过两颗人头,顺手一抛,“接住了!”

    张汛忙接在了手里,看着血糊淋剌的人头,满脸的莫明其妙:“将军何意?”

    “没何意,交给你了!”

    心中一动,张汛将首级往前一递:“无功不授禄!”

    “功、禄?”

    耿成突然笑了起来,“我自己都嫌不够,怎会‘授’给你?张汛,你想多了……这是都骨,你应该知道是谁。并这些胡贼首级皆交由你暂为保管,要是烂了,丢了,我唯你是问……”

    张汛本有些羞恼,但听到“都骨”两个字,脑袋上好像挨了一锤,嗡嗡直响。

    塞尉、两位候长,并二百同袍皆被都骨所害,张汛做梦都想将他生切活剐,抽筋剥皮。突然就有人将他斩杀,并将首级送给了自己?

    像是抱着绝世珍宝,张汛将都骨的头颅搂在怀里,小心翼翼的捋着头发,擦着血迹。

    当露出完整的脸盘,张汛先是一愣,又突的往下一跪。

    被利箭穿腹,负伤十多处都没有皱一下眉头的汉子,认出这真的是都骨时,眼泪掉的像是断线的珠子。

    “将军大恩,张汛没齿难忘,日后但有差遣,某万死不辞!”

    耿成知道,张汛跪的不是自己,而是战死于强阴塞的二百英灵。但他所说的话,却让耿成精神一振。

    “张汛,何况耿成还是初出茅庐,之前还那般不堪,此时看来,好似比积年的宿将还老道?

    思忖了许久,于洪才感慨道:“果不愧是名门之后,亦可见传言有误……还是使君高明!”

    孙济深以为然:“障候所言甚是,得此良将,我平城无忧矣!”

    “善!”

    于洪点点头,又问道:“派去传讯的令兵可有回信?”

    “暂时没有!”

    “那就再派……一个都骨,何时都能杀,何必急于一时?”

    之前他怎么看耿成怎么不顺眼,但突然发现耿成这么会打仗,于洪自然视如珍宝,生怕他有个闪失。

    “还有李度那狗贼,敢吃里扒外,害死我雁门逾千军民,靠区区一个李渐(李度长兄,任度辽将军司马,秩千石)就能保得住他?简直痴心妄想……

    孙济,你立即派人将战报并此事之始末送至阴馆(雁门郡城),呈于使君与郡尉。冯忠,你即刻整军,连夜赶往瓦窑,绝不能使李度经塞道(长城下的小路)逃至五原,不然唯你是问……”

    “诺!”

    二人齐声应喏,各自行事。又有兵卒来报,称耿成已然归来,已到了山下。

    “哈哈,快请!”

    于洪起身大笑,又走到道口,像是要迎接耿成。

    不多时,就有数骑顺山道而来。看到山顶站着几个军将,其中一个披着闪闪发光的鱼鳞甲,耿成猜到这是于洪,早早就下了马。

    还离着七八步,他先遥遥一拱,眼中透露着玩味的神色,语气却似极为惊奇:“可是障候,竟大好了?”

    这是讽刺于洪昨日称病,不愿见他的事情。

    于洪虚抬着手,正准备说一句免礼,但话还没出口就愣住了。

    笑容像是冻在了脸上。

    好个小贼,竟如此小肚鸡肠?

    但爷爷宽宏大量,不和你计较……

    这是实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