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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魏十郎一大早就穿上一身大红战袄,挂上腰刀和铁锏,牵着马就准备出门。

    “十哥,你干嘛去?”

    魏十一也刚起来,身上穿着绣衣卫的缇骑绣衣,日常披的两裆甲在衙门里,要去当值才会披甲。

    “今日侯爷召集我们,点选禁军操练,昨晚才来的信。现在去叫张奎他们几个吃朝食,然后一起去大营。你要去当值正好一起?”

    魏十一道:“好,马上,等我去解个手。”

    魏家兄弟两个出了门,来到坊门口的羊汤摊子坐下,另一边张奎、何九满已经坐下开吃了。

    “你们两个今天怎么如此早?”魏十郎还挺诧异的。

    张奎一边吃着胡饼一边斜了他一眼,“你竟说些废话,侯爷召集谁敢误卯?”

    跟屠户出身的郑逢春不一样,张奎和魏十郎还有何九满三人虽然也是在上京道上有名的大豪。但都是军户出身,只是家中没了正兵的军额,只能当个军余闲汉,在江湖市井中讨生活,所以在一众上京大豪之中也是身手过得硬的,毕竟家中世代当兵习武。

    傅津川一说起要去河西戍边,郑逢春是喝多了随口应下,他们几个当时可都是清醒的,而且是心甘情愿。

    其他上京大豪只知道国公府显贵,却不如几个军户出身的知道傅家在军中的威名。

    能跟傅家郎君出去戍边,那等回了上京不得混个一官半职的?

    事实上几人也确如所愿,三年拼杀,如今都是正七品的致果校尉,虽然都是武散官,没有差遣。但跟着武安侯傅津川,还怕没有机会?

    那些旧日相熟的上京豪侠,谁见到他们几个这身官服不羡慕?

    可羡慕归羡慕,当初若是让他们撇家舍业的去河西走一遭,谁也心里也没底。

    富贵险中求啊,几个人愿意放下眼前的优握去拿命拼前程?

    几人吃过了朝食,魏十一自然是去当值,其余三人则来到了履仁坊等候。

    然后随傅津川一道去了西苑的殿前司大营。

    大晋的禁军,除了御前班直,共有三十六卫,皆隶属于三衙,也就是殿前司、侍卫亲军司、拱卫亲军司。

    其中殿前司辖下有绣衣卫、羽林左右卫、金吾左右卫、府军前后卫、龙武左右卫、永清卫、武功卫、旅贲卫。

    殿前司有一正两副三位都指挥使,各督四卫。

    禁军一卫,相当于边军的一军,也就是一万两千五百人的军额。但禁军就没有满员的,一卫也就一万人上下。

    而傅津川来到的就是殿前司的左军大营,副都指挥使舞阳侯于罗睺所督的永清、武功、旅贲三卫的营地,而绣衣卫因为职能特殊,所以驻地并不在禁军大营。

    “晚辈傅津川,见过大将军。”

    下马之后傅津川当即拱手跟于罗睺施了一礼。

    武将官阶为镇军大将军的于罗睺笑道:“傅郎君这是见外了,早前你可从来没叫过我大将军。”

    傅津川也笑着回应道:“这不许久未见,先跟于叔客气客气,好让于叔别藏私啊。”

    “哈哈哈哈,还是三郎你小子诡道。不错,这几年进步不小,怎么样,跟于叔过过手?”

    傅津川笑道:“今天就算了吧于叔,我这要是被你打的灰头土脸还怎么练兵?”

    于罗睺与傅家渊源极深,他出身寒微,从军后因为作战骁勇被老英国公拣选提拔,在二十年前灭高昌之战,于罗睺作为前军的一名校尉,先登陷阵,阵斩敌军数名大将,军功在诸将校之位列第一。

    而他的一身武艺,也得了傅家老供奉黄振弓的指点,后来才有大成。如今已经是名震天下的一品高手,军中第一人。

    逢年过节一定会登门,在老国公和黄振弓面前都执弟子晚辈礼。

    因此傅津川对这位军中名将是相当的熟悉,于罗睺跟傅懋修算是平辈论交,所以一直叫“于叔”。

    这也是为什么傅津川来到他的所部拣选精壮。

    要是去了定国公冯老爷子大营,傅津川还能进去挑三拣四?不给轰出来就不错了。

    于罗睺这就不一样了,跟自家长辈一样。

    而且据傅津川所知,于罗睺治军严明,算是禁军了难得的精锐了,保持了每日两操的基础训练。

    其余禁军,有的甚至两日一操。懈怠如此,能带出什么精兵来?

    “那行,今天就先放过你小子,改天练练。”

    随后于罗睺指了指身后的三个卫指挥使,“麻秋,周铁冠,刘世泽,你也都识得,我就不介绍了,殿前司衙门里还有军务,这就交给你了。”

    “如此,有劳于叔,还有各位将军了。”

    “跟我还客气作甚,走了。”

    于罗睺走了之后,傅津川这边跟驸马都尉宫永固,麻秋,周铁冠,刘世泽三个指挥使进了营帐寒暄,另一边让张奎、何九满、魏十郎、刘六、卢宏威为五团校尉,又从旧部中选拔了十五个老卒为旅率,去拣选精壮士卒成团。

    最后拣选了一千五百禁军精壮,就在西苑别立一营,开始操练。

    这些个边军杀出来的将校,很快就让禁军的太平兵知道了什么叫凶悍。

    被扔在队伍里的傅八郎眼下是欲哭无泪,从早上跟着傅津川进了营,他一开始还觉得姓稀奇,等到上午拣选完毕,下午开始操练他可就遭不住了。

    还不到十一岁的八郎哪里见过这个场面?

    但傅津川直接把后面的事交给宫永固,就盯着八郎见他懈怠上去就是一杆子。

    一开始众人还看着在队列之外的这个少年操练有些意思,挺好玩的,后来就全变成畏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