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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十一月底的时候,城市迎来了今年的初雪。

    一夜之间,整座城市仿佛披上了白色的衣裳,文乔站在窗前朝外看,即便身在温暖的屋里,似乎也可以感觉到外面的寒冷。

    身后传来脚步声,她没回头,只觉肩上一沉,有人为她披上了披肩。

    文乔回眸望去,宫徵羽站在她身后,目光落在窗外,跟她说:“下雪了。”

    文乔没吭声。是啊,下雪了,时间过得可真快,不知不觉竟然已经快要十二月了。距离毓彤的项目收尾期也越来越近,这段时间和宫徵羽同居,两人每天早上一起上班,晚上再一起回来,他身上那些曾经存在的毛病越来越少出现了,久而久之,她竟然快要忘记了他的洁癖。

    “你做了早餐?”她怔怔发问,想到他曾经多么讨厌油烟味,现在却在早晨常常下厨为她做早餐,便觉得这一切仿佛是一场梦。

    太虚幻了,让人不敢相信。

    宫徵羽并没察觉到她心里的想法,他应了一声说:“吃饭吧,吃完该上班了。”

    文乔点点头,亦步亦趋地跟着他到了餐厅,不同于以往的清粥小菜,今早竟然有加了辣椒的菜。文乔惊讶极了,几乎愣在了原地。

    “怎么了。”宫徵羽已经坐到了桌子对面,见她迟疑不定便问了一句。

    文乔抿抿唇道:“辣椒?”她指着其中一道菜。

    宫徵羽看了一眼说:“是的。你没看错。”

    文乔表情复杂道:“你居然自己切了辣椒?还炒了它们?”

    宫徵羽似乎不明白她为什么那么纠结于辣椒:“有什么问题?”

    文乔提了一口气说:“你不觉得很呛鼻吗?你以前都不允许家里出现辣椒。”

    宫徵羽这才知道她到底在烦恼什么。

    他收回看着她的目光,沉默了一会才说:“炒菜时不用鼻子呼吸就可以了。吃饭时也可以这样。”

    他在克服他的怪癖,用全部力量来迁就她,但他其实不必如此。

    文乔想说什么,但宫徵羽没再给她机会,催着她吃饭,因为马上该去上班了。

    最后这件事不了了之,文乔吃完早餐和他一起去公司,两人照例在车库里分头上楼。等到了设计部,坐在办公桌后,文乔才恍惚忆起,自己心中不算明显的忐忑还没解决。

    现在的宫徵羽固然让她舒适愉快,可这样太过迁就她的他也让她感到压力倍增。

    相较于此刻,她甚至更希望时间倒退回曾经,她不是那种愿意给爱人造成负担的性格,两人相爱的话,应该是互相迁就的,而不是他一味地讨好自己。

    至于他为什么如此谨慎小心,一直在默默改变自己讨好她,她也很清楚。

    左不过担心再失去她罢了。

    仔细将这几个月发生的事情回忆一下,似乎这一整场纠葛全都是他在自作自受,最后受益更多的是文乔,改变最多压力最大的反而是提出离婚的宫徵羽。

    心绪烦乱,有些无法专心工作,文乔不得不逼迫自己不再想感情的事,将全身心投入到工作当中。她的时间不多了,她必须在年底的发布会上取得一个好成绩,只有这样才能让更多的人相信到她的实力,从而找到机会光明正大宣布她和宫徵羽的关系。

    是的,她没打算和他搞地下恋情,她也没想过不和他复婚,他们复婚是迟早的事,但这必须是在她的掌控下,在她觉得时机成熟的时候。

    可令她万万没想到的是,在她完全不准备曝光一切的时候,有人替她做了决定。

    今天中午文乔加了个班,没去吃饭,宫徵羽让石阳给她带了饭,她就在办公室里解决了。

    宫徵羽今天也比较忙,正在开会商议斯巴霍的后续推广适宜,意外是发生在他们傍晚下班的时候。

    冬季天黑得早,他们下班时天已经基本黑了,路面上的积雪已经被处理掉了,只余下街边还有些雪的痕迹。文乔站在落地窗前看了看,换了衣服拎起背包打算离开。

    她走出办公室,大部分人也都正在准备下班,在她开门时还在窃窃私语着什么,在她开门之后瞬间闭上嘴,眼神闪躲地快步离开。

    文乔意识到有些不对劲,迈开步子走出去,看着一个个仿若落荒而逃的人,胆子大些的会偷瞄她一眼,那眼神可和仅仅是八卦她的私生活不一样。

    文乔琢磨一下,直接拉住了最后一个要走的员工。

    “等等。”她抓着对方的手腕,对方浑身一抖,总算是停下了脚步。

    员工哭丧着脸转过头:“文总监,有什么事吗?”

    文乔看着她说:“不是让你加班,你不用那么害怕。”

    员工尴尬地笑了笑:“啊,没事,加班我也不害怕的……”

    “那你不害怕加班,你在害怕什么?”文乔勾起嘴角笑了笑,这个笑却让员工有些毛骨悚然。

    “这个……我……”员工吞吞吐吐说不出个所以然来,文乔也懒得再磨蹭下去了。

    “说。”她干脆道,“在我忙碌的时候公司里发生了什么我不知道的事情?”

    员工睁大眼睛,欲言又止,文乔淡淡道:“说吧,我不怪你。”

    员工轻咳一声,为难半晌才道:“这也不是我传出去的,文总监,我只是听别人说的……”她犹疑了一下道,“今天外面的人都在说……您和香水部的宫先生,你们是……”

    “我们是什么?”文乔盯着对方问。

    员工长舒一口气道:“大家都在传你们曾经是夫妻,之前宫先生不是离过婚?大家都说您就是他的前妻,你们之间有很多……”

    大约是“苟且”二字太难听了,员工不敢说,但文乔也知道她的意思。

    “原来是这样。”她若无其事道,“都是从哪听来的,你知道吗?”

    员工迟疑道:“我是听别人说的,他们也只说是听别人说的,具体是哪里传出来的,我们还真不知道。”

    事情已经清楚了,文乔也没什么好问的了,放开对方让她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