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灯
护眼
    宫徵羽昏迷不醒了很久,期间送药的人来了又走,用来吃药的水热了一次又一次,他都没醒过来。

    哪怕昏迷着,他也紧紧皱着眉,好像在昏迷不醒中也经历着什么令他不安急迫的事情。

    文乔稍稍拉开了一些卧室的窗帘,看着外面暗下来的天色,知道不能再任由他拖着不吃药了。

    她再次倒了水,拿了药过来坐在床边,用了点力气推他:“醒醒,该吃药了。”

    床上的人无知无觉,什么反应都没,文乔没办法,暂时把杯子和药片放到一边,定神盯着他看了好几分钟,才鼓起勇气弯腰把他从床上扶了起来。

    将枕头垫在他身后,让他靠在上面,这整个过程时间不长,但耗费了文乔不少体力,做完时她面红心跳,不明真相的估计会以为她在害羞。

    其实也是有些害羞的,这害羞来得莫名其妙,不过是和他肌肤相贴罢了,以前也不是没有过,更何况他现在还昏迷不醒,她实在没必要这样。

    长舒一口气,文乔靠近宫徵羽苍白的脸,在他耳边说:“宫徵羽,你醒醒,该吃药了。”

    靠在枕头上的男人眉头皱了皱,眼皮动了动,但还是没醒过来。

    文乔看了看桌上的水和药片,又看了看紧闭双眸不肯醒来的男人,百般无奈之下她只能硬灌了。

    “我这也是没办法了。”文乔低声说了一句,便一手捏住宫徵羽的下巴,强迫他张开嘴,拿了药片塞进去,然后用杯子往他嘴里灌水。

    昏迷的他似乎连吞咽的动作都忘了,文乔灌进他嘴里的水全都流了出来,弄湿了他的衣襟和被子,文乔慌忙停止灌水的动作,见他还把药片含在嘴里,眼睛眨了眨,整个人都不安起来。

    到底要她怎么样他才肯吃药?

    不安转变成愤怒,文乔猛地站起来大声道:“你给我醒醒,把药吃了!”

    昏迷的男人没有任何反应,别说吃药了,这次干脆连眼皮都没动一下。

    文乔更生气了,盛怒之下她直接给了他一巴掌,力道不大不小,但这一巴掌声音挺大的,饶是如此,也没能把他打醒,只是昏迷着侧过头去,苍白的脸颊上浮现出十分明显的五指印。

    文乔看在眼里,气渐渐消了,取而代之的是浓浓的无力感。

    不能放任他这样下去,再这样人都要烧坏了。

    文乔重新坐到床边,从捏着下巴换做按他的喉咙,继续给他灌水。

    大约是灌得次数多了,稍微有那么点经验了,这次竟然按着他的喉结强迫他吞咽成功了。

    喝进去了一些水,但药片还在嘴里,文乔又去倒了水,辗转几次,终于把药给他灌了进去,但他上半身也湿透了,被子也都湿了。

    文乔头疼地看着这一幕,忍不住吐槽了一句:“没想到你生病了是这样。”

    焦头烂额了许久,文乔还是决定给宫徵羽换件睡袍,她从卧室的衣柜里找到了他的睡袍,黑色的,和他身上的款式差不多,这些衣物她实在太熟悉了,过去几年的每个夜晚,她都是看见他这样穿着的。

    想到那些过去,文乔心里的不适感消退了一些,既然决定来了,既然已经待到现在了,何必再纠结那些有的没的,把他照顾好赶紧走人就是了,越磨蹭越是耗得时间长。

    想明白这个道理,文乔面不改色地开始给宫徵羽换睡袍。先将他身上湿了的扯下来,视线快速扫过他赤着的上半身,用被子盖好他的下半身,半眯着眼就干净的睡袍给他披上。做完这一切,文乔又将湿了的被子抱起来,这期间难免会看见他下半身,她刻意忽略掉那些画面,把睡袍下摆拉好盖住他的身体,随后抱着湿被子出了卧室。

    在卧室外面的柜子里找到了另一床被子,文乔抱回去给他盖好,做完这些又看到床单这边也湿了,于是又把他整个人推到另外一边。

    折腾了这么半天,别说她了,连昏迷不醒的宫徵羽都出了一身的汗。

    太难了。

    文乔站直身子,深呼吸了几下,不断地在心底默念着:冷静。

    但好像还是无法冷静。

    她坐回床边,抬手放在他额头上,感觉还是很烫,颇有些万念俱灰的感觉。

    “为什么生病的人是你不是我呢?”她喃喃道,“如果是我,肯定不会让你来照顾,也就更不需要像现在这样为难。”

    昏迷的人自然给不了她回答,她放空大脑坐在那,不知怎的,竟然就这么迷迷糊糊睡着了。

    醒来时文乔有些分不清置身何地,等看清了周围的景象才惊觉自己居然在宫徵羽的卧室里睡着了。

    她在心里骂了自己一句真是心大,想要立马起身离开这里,但好像有点困难。

    她转回头,看向自己正前方,发现自己睡觉的时候竟然躺在了床上,身边就是呼吸平稳的宫徵羽。

    她竟然躺下了,身上好像还盖着一些被子。

    文乔整个人都懵了,这是她睡着之后无意识的行为吗?真是太让人不安羞耻了。

    文乔猛地坐起来,因为动作太快太生硬,连带着宫徵羽也被她惊醒了。

    感觉到有人在看着自己,文乔垂眸望过去,正对上前夫那双黑漆漆的眼睛。

    现在时间应该不早了,窗帘的缝隙处已经感觉不到任何光亮了,整个卧室黑漆漆的,和他的眼珠一样。尽管如此,文乔还是可以透过黑暗中微薄的自然光分辨出他的表情。

    这很神奇,有那么一瞬间文乔觉得自己只是在用心解读他的表情,其实眼睛是看不见的。

    她跳下床,走到墙边,犹豫了一下说:“我要开灯了。”

    床上的男人没说话,应该是听见了,文乔等了几秒钟就打开了灯。

    屋子里骤然明亮,一站一躺的两人都不自觉闭了闭眼,等眼睛终于适应了光亮再次睁开时,文乔发现他们竟然十分默契地正注视着彼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