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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文乔这一夜没睡,隔天很早就去上班了。

    最近几天忙着赖老先生和毓彤项目的事,九月末的中国风高定发布会进程都拉慢了。

    这天她到了公司,二话不说就搬了东西回设计部,也不管进驻期还差几天,连个招呼都没跟宫徵羽打,后者当然也没说什么。

    回到设计部,文乔没有再待在助理的工位上,作为大项目的负责人,她现在有自己的办公室了,是陆觉非早上得到她要回来的消息之后亲自为她准备的。虽然有些匆忙,很多设施还不齐全,但已经足够让文乔眼眶发热了。

    曾几何时,她以为自己永远回不到职场了,曾几何时,她以为自己已经失去了令她骄傲的业务能力,但眼前的一切告诉她,她的努力没有白费,她回来了。

    她终于还是找回了自己以为必将丢失的一切。

    在这份回归当中,或许还真得感谢宫徵羽的抛弃之恩,如果没有这个,兴许在万千艰难险阻中,她真的会因为害怕而缩回安定的婚姻生活中。

    “有什么缺的就跟埃米说。”陆觉非看着身边表情复杂的文乔,“准备得很匆忙,肯定会有很多不足,需要什么你千万要说,别自己一个人烦恼。”

    文乔快速看了一眼站在陆觉非身后的埃米,刚开始进公司的时候,两人还称得上是朋友,但现在她已经是总监了,埃米还只是陆觉非的助理,这样的落差感让两人对视时略显尴尬。

    埃米笑了笑,笑容很勉强,背在身后的手紧紧握着拳,文乔没看到,但也知道她大约不怎么喜欢自己,所以对陆觉非说:“埃米是你的助理,来帮我做事不太好,我朋友已经入职了,有什么需要我会直接和她说的。”

    话音刚落,林荫的敲门声就响了起来,她将门拉开一条小缝,看见里面的三个人,犹犹豫豫地说:“抱歉,打扰了,不过我能进来吗?”

    文乔立刻道:“进来吧。”

    这次轮到陆觉非尴尬了,犹记得第一次见林荫的时候,他处于一个类似原告的位置,当时说话办事还挺不留情面的,如今彼此成了同事,甚至他还和文乔关系如此亲密,这让陆觉非颇有些不好意思回忆起自己当时的言行举止。

    “林小姐好。”陆觉非很有礼貌地问候。

    林荫走过来笑着说:“陆总监好,很高兴再次见到你。”

    陆觉非很想问,你真的高兴吗?不过他肯定不会说出口就是了,现在明摆着林荫找文乔有事儿,他再在这里待着十分碍眼,所以他很快就带着埃米走了。

    临出门前,埃米最后看了一眼站在办公室里的文乔,藏起眼底的晦暗不明,默默关上了门。

    “你不是还有几天时间进驻期才满吗?”人走了林荫就问文乔。

    文乔坐到椅子上淡淡道:“不用非得等时间到了才回来,没那么严格。”

    林荫坐到办公桌对面,停顿了一下说:“你和宫徵羽,你们……没什么吧?”

    文乔抬眼看她:“你觉得我们还能有什么?”

    “那倒也不是,就是我来的时候正看见他站在你之前的办公桌旁边,不知道在想些什么。”林荫回忆了一下说,“反正就是,那个表情吧,让人特别的,那个……”

    “那个是哪个?”文乔有些好笑地问。

    林荫摸了摸胳膊道:“我鸡皮疙瘩都起来了,反正就是我从来没想过宫徵羽那种高贵冷艳的白莲花有一天会露出那种表情。”

    文乔脸上的笑缓缓消失:“别说他了,左右不过是无关紧要的人,还是工作重要。”

    林荫点点头,立马开始汇报工作,她和文乔从小一起长大,认识时间那么久,对彼此习惯都很了解,忙起工作来配合得无比默契,工作效率极高。

    临近下班的时候,文乔把这几天因为赖老先生的事耽误的工作全都安排好了,她松了口气,正要和林荫出去一起搓一顿,就收到了一条短信。

    一低头就看见了无比熟悉的号码,自从合作工作以后,文乔就把宫徵羽的电话号码从黑名单里拉了出来,为的是不耽误工作联系。虽然这么做已经有一段时间了,但现在每次一看见他的电话或者短信,她还是会心里咯噔一下,感觉复杂极了。

    “怎么了?”林荫见她低头看手机,也不说走,就问了一句。

    文乔如实说:“是宫徵羽,他跟我说安排好了赖老先生的丧事,问我要不要参加葬礼。”

    林荫对这件事也有一些了解:“你要去吗?去的话肯定又要和他见面,本来工作上就要经常见面了,私下里还见面的话……”

    她话没说完,但里面的意思很明白了。长此以往下去,保不齐他们就会旧情复燃,这也恰恰是文乔如今最担心的地方。

    她是不想再和宫徵羽私下见面了,但赖老先生的葬礼,她怎么可能不出席。

    “你陪我一起去吧。”文乔做了决定,“不止我和他两个人的话,应该会好些。”

    林荫自然没意见,和她约好了时间,两人就直接去吃饭了。

    夜晚,始终没收到文乔回短信的宫徵羽在酒店迟迟没有入睡。

    在晚上十一点多的时候,他手机终于响了,却不是文乔的回信,而是林荫的电话。

    林荫语气超级官方道:“葬礼当日我和文总监会准时到的。”

    宫徵羽没说话,保持沉默,林荫在电话那头安静了一会才问:“宫先生?你在吗?你有在听吗?”

    宫徵羽这才慢慢“嗯”了一声,声音不高不低,单单一个音节也分辨不出他是什么心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