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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宫徵羽最后还是没有跟石阳沟通他的情况。

    石阳被赶出了办公室,十分纳闷地走在办公大厅里,好几个同事围上他,关切地询问顶头上司今天这是怎么了。

    石阳虎着脸说:“能怎么,不小心崴了一下脚不行吗?你们可真八卦。”

    有胆子大的姑娘小声说:“你要说你不小心崴了脚我信,你说老大会不小心崴脚,我怎么就那么不信呢?”

    石阳瞪她:“又叫老大,不知道老大不喜欢这个叫法吗?”

    小姑娘回瞪:“你不也叫吗?只许你叫,不准我们叫?”

    “我叫那是因为我不怕死,我可不觉得你们也不怕死。”石阳骄傲地看向其他人,“要是老大知道了我这么叫他,我也是不怕挨骂的,你们呢?你们有这个觉悟吗?”

    其他人忽然变了脸色,局促地往后挪动着脚步,石阳正疑惑着他们是怎么了,就听见身后传来了熟悉又可怕的冷冰冰的声音。

    “你叫我什么?”

    石阳连滚带爬地要跑,却被宫徵羽再一次简单的话语拉回了办公室。

    “进来。”

    就俩字儿,轻飘飘的,不带任何温度,石阳的脚步瞬间好像被施了魔法,哪怕心里再不情愿,也亦步亦趋地跟着他回了办公室。

    “哥,我刚被你赶出来。”石阳站在门边哭丧着脸道,“您是还有什么事没吩咐我吗?”

    宫徵羽侧立在办公桌边,石阳没猜错,他的确是忘了吩咐一件事。

    一件他甚至有些不知该如何开口的事。

    石阳等了很久,在连他都开始注意他今天属实不对劲的时候,他总算是开口了。

    “石阳。”宫徵羽背对着石阳,看不到表情,但语气尚算平静,“文乔进了陆觉非的设计分部,在他手下工作,接下来可能还要和这边对接合作,如果你见到她,就装作不认识。”

    石阳愣住了,他使劲掏了掏耳朵:“什么?哥你说什么?我好像在你的话里听见了乔姐的名字?”

    宫徵羽慢慢回身,他那个眼神很不对劲,石阳没什么文学细胞,他只能用最直接的词语来形容他那个眼神——是冷静的,也是疯狂的。

    冷静中带着疯狂,矛盾至极的两种情绪充斥在他眼中,石阳以前看小说很不相信那些什么三分漫不经心七分凉薄的扇形图描写手法,但现在他觉得,其实这玩意儿现实中也存在。

    只要你遇见了足够让你挣扎的事情,你就能自然而然地展现出那股矛盾了。

    石阳现在可是明白宫徵羽之前为什么那么失态了,他反应了一会说:“所以……乔姐跟了陆觉非,哥你刚才正好是从陆觉非那里回来的,也就是说……”他抬眸望去,语气复杂道,“你遇见了乔姐?”

    宫徵羽没说话,他看看石阳又看看门,送客的意思再明显不过。

    石阳稀里糊涂地出了门,同事们或是同情或是幸灾乐祸的眼神都没让他回过神。

    他没管住自己的脚,不自觉走到了电梯旁,等真正回过神来,发现自己已经乘坐电梯到了文乔在的那一层。

    疯了。

    很是疯了。

    他哥没疯,他先疯了!

    石阳立马关上电梯门返回香水部所在楼层,电梯下降的这段时间里石阳拍着胸脯想,他哥让他见到乔姐就装作不认识,也不知道这是不是乔姐的要求。

    如果不是,那他真装作不认识乔姐的话,她该多伤心啊?

    已经被他那个人渣上司伤得那么深了,现在还要被他当做陌生人,这是不是太惨了点?

    不过提起惨这个字——前妻跟了自己的死对头,以后还要合作做项目,俩人在公司里低头不见抬头见的,宫徵羽这处境,也没好到哪里去。

    “哎……”石阳长叹一声,看着打开的电梯门喃喃自语道,“不婚保平安啊,我哥生前也是个体面人来着,怎么就混成今天这样了。”

    宫徵羽现在的处境的确有点棘手。

    其实要是他可以控制好自己还稍微好一些,关键就在于他控制不住自己。

    中午下班时间他就在办公室里来回踱步,桌子上一堆资料还有新品的创作在等着他,但他一点心思都没有。这种情况已经很久没出现了,上次还是刚认识文乔的时候。

    那时他故意不点破文乔认错了人,让她后知后觉发现,然后装作什么都不知道,把自己也摆在受害者的位置上,故意和她产生瓜葛。

    他也的确是得偿所愿了,但这瓜葛其实也没那么容易产生,多少还是需要男方主动一点。

    那时他也像现在一样,无心工作,满脑子都是那个红色的影子。

    可现在的情况到底还是和那时有些不同,那时他眼前满是机会,可现在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