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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窗户没有关严,夜风凉意袭人,陆明远想了想,脱下自己的外套,要交到苏乔的手里。然而苏乔故意误解他的意思,她道:“你怎么开始脱衣服了?”

    陆明远懒得解释,干脆道:“你不也裹着浴巾和我说话?”

    苏乔并未承认自己的某些想法。她对陆明远充满了兴趣,偶尔会濒临无法控制的拐点,换了除他以外的任何一个人敲门,她都不会这样应对。

    “我听出了你的声音,急着给你开门,”苏乔接过他的外套,披在身上,终于讲了真话,“换了别人,我不会立刻过去。”

    浴巾系得有点松。苏乔抬手的一瞬间,那一块布滑落了一角,即将在陆明远的面前完全舒展,如同风中散开的流云。

    陆明远的反应比苏乔更快。

    左手捂住她的胸口,将那浴巾的边角扣紧。他捏到了饱满柔软的东西,手指却不敢放开,自陷于美人计,很难抽离。究竟在搞什么?他脑子里冒出这样的疑问,低头审视苏乔,见她双眼清亮,面无愧色,又觉得自己不该脑补。

    “你需要一件正常的衣服,”陆明远退后一步,坐在了床榻上,“再掉一次,我不会管。”

    床铺上放着小金鱼石雕。因为苏乔把玩了很长时间,那只小金鱼还有她的余温,陆明远在无意中碰到了,神思反而更清醒,他接着问道:“你知道我父亲在罗马?”

    “当然知道,你忘了吗?”苏乔不假思索,“昨天晚上,你亲口告诉我,你要来意大利,找你的爸爸。”

    墙壁的拐角还在渗水,他们两人都无暇关心。花纹地毯多了一块深色斑点,接到陆明远内线电话的服务生正带着水管工检修,截至目前,还没有人敲响24号房间的正门。

    于是有一段时间,室内非常安静。

    直到陆明远再次出声:“你想来罗马找他吗?找到他,对你有什么好处?”

    “没有好处,”苏乔弯腰靠近,窃窃私语道,“因为你一定会来,我想碰碰运气。如果就这样回国了,我大概……”

    她顿了顿,才说:“大概再也遇不到你了。你知道,我现在没有理由主动找你。”

    苏乔走到沙发边,双手接过名片,仔细一看,确定他叫江修齐,任职于经纪公司。

    江修齐和陆明远的关系,并不止是表兄弟。陆明远是创作者,江修齐是幕后推手——无论在哪个地方,想出名都要依靠营销和推广。

    没有对公众的曝光量,再好的作品也容易消沉。苏乔深知这个道理。

    陆明远的想法和她不一样。

    他拎着一个热水瓶,给自己沏了一杯茶。

    茶叶飘浮翻滚,杯口冒出丝丝热气,他举着杯子站在墙边,看向苏乔的行李箱,岔开话题道:“箱子都带回来了,你考虑得挺周全。要是还缺东西,门口往北,步行十分钟,有一家小型超市。”

    陆明远的这句话,还算是细致体贴。

    但他随后又说:“你想要什么,自己去买。”

    他一边和她说话,一边拉开窗帘,光影落在油画上,随风轻轻晃动。

    不同于西装革履的江修齐,陆明远的衣着打扮很随意。单从表面上看,他言行散漫,一点也不严谨,偏偏手下的作品都是一丝不苟的写实派,像极了沾染颜料的浑然天成的风景。

    除了风景画,他还擅长雕像。

    尤其是围着披风、或者衣摆飘浮的雕像,因为比起人物本身,他更喜欢雕琢细节环境。大理石在他手中变成了服装和配饰,充满栩栩如生的流动感。

    可惜大城市里,从来不缺天才。

    思及此,江修齐笑道:“反正超市离你家只有十分钟的距离,她要是想去,你陪她一起去。还有,陆明远,再过两个礼拜,你的画展开办了,带着女朋友一起来。”

    他显然误会了苏乔和陆明远的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