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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阿嫣。”

    “嗯?”

    他看她怀中揣着那只小兔,爱不能释手,向她问道:“你很喜欢……兔子吗?”

    “当然啦,”姬嫣摸着小灰兔柔软的绒毛,信口道,“软软的,谁不喜欢。”

    王修戈沉静不语,凝视着那只在她怀里舒服得打滚的兔子,一时竟有点羡慕和嫉妒。

    怀孕后的柔娘格外贪睡些,郭明堂服侍她歇下了,转出堂屋里来,从角落拿出两只金色的木雕小猪,正好给王修戈看。

    他才出来,见到郭明堂掌心托着的一对亲嘴猪,工艺精湛,神态姿势栩栩如生,郭明堂特意给他看机关,原来两只猪的鼻子里穿了一条线,细线从猪鼻子延伸入猪腹,里边用齿轮捆绑,郭明堂将两只猪拉开,拉到极限处不能再拉,缩手,两只猪便又沿着那根线亲在了一起。

    “……”

    郭明堂见他神色不对,忙道:“你别小看这对猪,看着简单,用的心思却多。你看啊,这一对猪,平日里就会亲嘴,好像相看两相厌,但是谁要是把它们分开,却也不能,它们中间有一根绳子拽着两头呢,只要外力消失了,他们就会重新碰到一起,又亲上嘴。”

    郭明堂设计的时候,就是考虑到他和妻子虽然总是拌嘴,但谁也离不开谁,床头吵架床尾和,用不了三天两夜自然就好了。

    王修戈一阵沉默,低声道:“我和她之间的绳,已经断了。”

    郭明堂皱眉头,“你怎么这么肯定?王郎君,非我多嘴,你真的努力过吗?不试试就轻言放弃,这怎么能算缘分到头了?”

    “没用。”

    他们之间的情况,根本不是郭明堂与柔娘之间的情况可比。

    豌豆与蚕豆之间,混进了毛豆,从毛豆出现的那一刻开始,豌豆就已经出局了。

    “那好吧,”别人家的事,郭明堂不掺和,也掺和不明白,人这一辈子,把自己活明白就很不容易了,小老百姓和贵人们的悲欢都不相通的,他道,“王郎君,我看天色已晚,早些歇息吧,我替你将这堂屋收拾一下。外头下着雨,雨水有时会流进来,你别总坐在地上,身上烧还没全退,等会我搬两床被子给你。”

    若不是家里的木料已经不够,临时再打一张床出来,以郭明堂的手艺也不在话下。但现在只能将两张桌子拼凑在一起,垫上床褥,勉强做成歇脚之所。

    幸而这王郎君不是什么娇生惯养的人,半句抱怨也没有。

    夜雨霖脉,将堂屋里收拾妥当,郭明堂回屋抱着夫

    本章未完,请点击继续阅读!第1页/共5页人睡下了。

    深夜里,窗子上有雨水轻轻拍击窗棂的声音,在静谧的夜里格外的清晰,小窝里的灰兔也没睡,不知干着什么,发出作作索索的动静,姬嫣有些难眠,起身去看她的小灰兔,无意间看向堂屋,顺着木门上的破洞,发现外屋的灯火还没灭。

    姬嫣摸索着爬到高脚凳上,不发出丝毫声响。

    透过那口破洞,一道身影沉默地坐在屋头,背向自己,埋首用刻刀划着什么。

    屋里头的烛光太黯了,暗到那抹身影也显得与黑夜一色,孤独得犹如一头独自舔舐伤口的狼。

    这么晚了,他还在那作甚么?

    一夜两夜的,都不用睡觉么?

    姬嫣弄不明白他。

    虽然他三番两次地在她危险的时候出现救她,她心里很感激,但是这样算什么呢?用一次一次的恩情,来换取她的信任、可怜,或者是感动?

    最令她不明白的,是她不知道为什么会变成现在这副局面。

    从和离开始,王修戈就好像表现得对她念念不忘,除夕那个夜晚,他如同疯了一样,将匕首深深捅进自己的胸膛,老实说那一刻要说不动容是假话。但,这样有什么意思呢?

    是他说的,他和潘枝儿相识在先。

    姬嫣一直在懊恼,迁怒于王修戈竟不早点告诉她这点,倘若她知道他们早就互相许了终身,她就算和姬婼一样被山贼掳走诈死逃生也不可能嫁给他。

    也是他说的,可以没有皇后,不可没有贵妃。

    在他心里的分量,孰轻孰重,明明白白。

    更是他自己做的,与潘枝儿恩恩爱爱,无视左右,罔顾国母的体面,伤害她和家族的尊严。

    桩桩件件,姬嫣无法忘怀。

    但究竟是怎么变成现在这般的?

    难道就只是因为这辈子她提早脱离了火坑,然后这个男人后悔了吗?

    这样的带着后悔的迟来的感情,她不屑于要,更不会要。

    姬嫣失神之间,失手摔落了手里的木杖,咚的一声,这声音可不小。她立刻吃惊地弯腰去捡,门外也即刻响起了敲门声。

    “阿嫣?你摔倒了?”

    姬嫣回道:“没……”

    话音刚落,他便撞开了门。

    姬嫣正弯腰捡拐杖,谁知被他吓了一跳,原本好好地,在他开门的一瞬间竟真的摔倒在地。

    王修戈快步走了过来,半跪下身体将她扶了起来,并扶她上凳子坐好,“怎么不睡?”

    姬嫣伸手不着痕迹地将他的手掌

    本章未完,请点击继续阅读!第2页/共5页推开,“你不也没睡么。”

    王修戈的手停在半空中,他看了眼空落落的掌心,没有说话。

    姬嫣蹙眉道:“你身上的衣服早在昨晚来的时候就已经全淋湿了,郭大哥给你干净的衣服,你为什么不换?”

    到现在还是这一身,湿透了的衣服穿在身上一整夜,难怪会发烧。

    王修戈停顿了很久,低低地溢出一丝笑:“你在挂怀我吗?”

    姬嫣道:“殿下现在是姬嫣的恩人。”

    “那你别唤我‘殿下’,”王修戈想她或许不会听,便又道,“莫被郭家夫妇听见。”

    姬嫣一诧:“什么?”那他要她唤什么?

    王修戈倒是很认真严肃地想了想,“我自称是你哥哥的朋友,我在家中行二,阿嫣,你不妨随灵经,唤我一声‘二哥’可好?”

    合着这么半天,就为了她诳她喊他“二哥”?

    姬嫣惨白的脸气得发红,扭过头,硬气道:“不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