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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萧修桁垂下眼睑,他的眉毛和眼睛显得干净而温暖,他虽然身负重伤,脸色苍白,但依然有一股淡然飘逸的气势,他的声音清朗如风:“谢谢姑娘,还是我自己来吧。”

    江软看着他的手,把碗的递给他,把他的脚搭在小木凳子上,坐在床边,表情严肃:“伤得很重。”

    萧修桁满不在乎地舀一勺粥,眯眼看着里面还没化的粉末。

    江软指了指他的腰和腿,“腰和腿。”

    说到腿,萧修桁没有什么反应,他弯下眼睛,微笑着,看起来很淡然,说:“姑娘知道我的腿伤吗?”

    初升的太阳只照在他如玉的下巴上,柔化了他苍白的嘴唇,他的眼睛藏在黑暗里,虽然弯着却笑意不达眼底,让人很自然的忽视嘴角的弧度。

    江软没有危险的感觉,她不知道他笑着的时候心里藏了多少算计,她只认真地点了点头:“腿最严重,经脉断裂,还有,这里……”

    不知道后面的话该怎么说,她皱着眉,自然弯曲的嘴唇耷拉着,嘴唇微微抿着。

    萧修桁晃动勺子,让这么不起眼的器皿在他手里衬着无比的优雅,软软的粥被他慢慢搅拌,他垂眸看着优雅,让人忽略几乎是冷漠的本质:“姑娘,慢慢来。我的腿受伤已经有些年头了,恐怕很复杂。”

    江软赞同的点点头,从桌上抽出一张宣纸,拿着毛笔认真写着。

    几绺青丝从鬓角垂下,她安静地写着,眉眼灵动闪亮。

    萧修桁视线落在她洁白如玉的耳垂上,指尖微微一动,眸中闪过一道暗芒。

    感觉到有人在看她,江软抬起头来,清澈的眼睛向上弯着,瞳孔里仿佛流淌着星光,亮得让人失去理智。m.

    不知道这双眼睛被挖掉之后还能不能这么通透。萧修桁咳嗽几声,转眸看向别处,抿唇不语。

    纸上的字是簪花小楷,跟笔画一样整齐,但是旁边的图怪怪的,让人看不懂。

    萧修桁眯着眼看着那团黑墨,指关节弯曲捏着勺子的柄:“姑娘画的…是箭吗?”

    江软点点头,给箭头涂上一层黑色墨水。

    几箭穿骨,每一刺都抹上了残忍的毒药,箭尖细长有倒刺,卡在肉里拔出来的时候,血肉连着骨头只有用刀才能刮出来。

    那一年萧修桁中了五箭,两腿之间没有好肉,也没有缝伤,连腿上的剪头都没拔出来,只好让箭尖卡在腿骨回京,两腿间滴落的血落成了一道血线,延伸至东宫。

    就这样,年轻太子的一双腿连带他登基的可能性一起废了。毕竟没有人会允许哪个残废的人坐上皇位,更何况先皇后早死,他只是一个没有母亲支持,没有皇帝宠爱,早早被扔到边疆封地的太子。

    “毒……”江软对着宣纸叹了口气,好像在担心他腿上的顽疾。

    黑暗的阴影中传来几声突兀而急促的哨声,萧修桁没有理会,悠闲地吹走粥上的粉末,轻轻啜了一口:“姑娘,不用担心我,我心里清楚这条腿是怎么毁的。是治不好的,只能是个废人,还是别多费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