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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萧子窈实在不知,沈要究竟是何时离去的。

    后半夜,她却是睡得很踏实的。

    恍恍惚惚之间,似是有人握着她的手,一声不响的陪着她、伴着她。

    不过,那大概是她的梦境罢。

    沈要分明对她若即若离,便不会是他了。

    思及此,萧子窈方才幽幽的转醒了。

    天色已然微亮,玻璃窗似石英般的泛着幽光,萧子窈唤了几声鹊儿,无人应答,想来是在小厨房里熬药罢。

    她于是下床梳洗,直拘了一捧清水泼在脸上,冷冰冰的泼醒了自己。

    鹊儿奉着药碗姗姗来迟。

    “呀,小姐!您也真是的,怎么就不肯多等一等我呢,凉水洗脸刺人得很!”

    鹊儿叽叽喳喳的念叨着,萧子窈听话只听一半,便心不在焉的问道:“沈要人呢?”

    鹊儿努努嘴,小声说道:“他昨晚说要守着小姐您。倘若真是如此,那他就是熬了个大通宵,现下大概还没睡醒呢。”

    话毕,眼珠子一转,直怯生生的问道,“小姐莫非是又不想喝药了?”

    萧子窈一愣:“我想不想喝药,关他沈要什么事?”

    “当然关他的事!”

    鹊儿煞有介事的说道,“因为小姐每一回不想喝药,都要把沈要叫过来蹂躏一番……”

    萧子窈面色一黑,揪住鹊儿便要挠她的痒。

    笑闹之间,萧子窈的气色好了几分,好不容易静下来,胸口却仍是扑通通的直跳。

    真是岂有此理!沈要分明是不在场的,怎的一旦提起他来,竟是她先臊起来了!

    萧子窈又羞又恨,直撇开了脸,嘟起嘴来。

    “小姐,我不逗您啦,您先喝药!”

    鹊儿一面说着,一面托了托药碗,“哪怕不为沈要、不为您自己——就当是为了二小姐,您也得老老实实的把着药喝了!”

    萧子窈白了她一眼:“还提沈要,你究竟有完没完!”

    说罢,话锋一转,又问道,“我二姐如何了?难道是身子又不大好了?”

    鹊儿讪讪的说:“二小姐醒来后一直问鹃儿去哪了,她不听旁人分说,非要亲见鹃儿一眼……”

    萧子窈闻言,只将汤药一饮而尽。

    她一旋身披上了大氅,速速的领着鹊儿出了小白楼。

    萧子窈到时,萧从月正倚靠在床头,默默的淌着眼泪。

    她的性子实在是太静了,不声不响的,哭泣也很克制,仿佛是怕扰了旁人的安宁一般。

    萧子窈一进门,便去瞧那炭盆。

    那炭盆已然换过了,可她始终后怕得厉害。

    “二姐,要哭就大大方方的哭出来,这样憋着,难免气坏了身子。”

    萧从月引着手背拭了拭眼角,强颜欢笑道:“大夫说过,既然有了身子,便要切忌大喜大悲。更何况,倘若我哭得厉害了,总会吵得勉之头疼。”

    萧子窈听罢,眉心一跳,简直躁郁得紧。

    又是勉之!什么劳什子勉之!

    不过是个下三滥的余闵,凭什么被她二姐这样的惦记着!

    可她到底是不能够挑明了骂他的。

    萧子窈于是装傻道:“二姐有什么不开心的,大可以说来听听,我也好替你分担分担。”

    “你分明是明知故问!”

    萧从月嗔道,“我昨日晕倒,只能怪我自己不中用、身子太弱,却是万万也怪不到鹃儿的。子窈,你如实告诉我,是不是父亲处罚了鹃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