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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池弋几个不知是不是被徐佩训斥了,今天竟然没有再来池睿的公寓。

    叶芷沫一觉睡到下午,是被饿醒的,裹着被子闭着眼在床上坐了好一会儿,等彻底清新了才起床。

    床头柜上一如既往地放着体贴的男人准备好的衣服,她伸手一捞,穿上睡袍起床。

    脚才踩到地面就忍不住“嘶”了一声,叶芷沫虚虚扶着墙往卫生间走,心里忍不住怨愤。

    欲求不满的男人猛于豺狼虎豹。

    刚洗漱好,男人的电话掐准了时间打进了,叶芷沫曲着腿靠坐在床头,“喂。”

    “醒了吗?”池睿站在办公室的玻璃幕墙前,俯瞰b市,暖阳融融,时光散漫。

    叶芷沫翻了个白眼,没好气地说:“不然我是在说梦话吗?”

    池睿知道她是在使小性子,深夜至清晨,这次确实是他过分了。早上帮她洗澡的时候,那里红红肿肿,抹药膏的时候她更是忍不住在颤,他懊恼的不行,可每到那个时候又控制不住自己。

    食髓知味,教**罢不能。

    “我让陈俊给你送了午饭过去,起来吃点东西。”最近好不容易把她养的长了些肉,抱在怀里香香软软,池睿思忖着要再胖一点才好。

    叶芷沫一看时间竟然下午三点了,难怪这么饿,又腹诽了池睿一遍,都快把她炸干了,还整天嫌弃她太瘦,这样子怎么胖得起来?

    懒懒地起身,走到楼梯口就听到门铃声,叶芷沫说:“有人来了,应该是陈俊。”

    自从boss陷入热恋,陈俊的心情就愈发地郁闷,好歹他也是高级助理,复合型人才。可现在呢,尽在送衣服、送饭领域如火如荼地大力迈进。

    入户门打开,一抹睡袍裹着的纤细身影跃入眼帘,boss身强力壮陈俊倒不担心,只是面前这个娇娇弱弱的,也承受得住?

    “陈助,麻烦你了。”叶芷沫接过午饭,脸上发臊,每次那什么之后的事池睿都让陈俊料理,让她有种私生活被曝光的感觉。

    陈俊假装没看到白皙肌肤上明显的紫痕,摸了摸鼻子,“客气了,应该的。”

    ——

    叶芷沫这个小伤一休养就是五天,宅在家里的第五天她琢磨着和顾莫辞商量开工的事。本来早两天就想去工作了,奈何池睿不同意,只好一直在家里耗着。

    还没拨出顾莫辞的电话,手机先响了起来,是个陌生号码,她迟疑了一句歌词的时间才接起电话,“喂。”

    “喂,沫沫。”

    对方只这一句叶芷沫就听出了他是谁——叶恒钦。

    叶恒钦:“有时间一起吃个午饭吗?”

    “不好意思,没有时间。”

    “听说你脚受伤了,一会儿我去接你。”

    叶芷沫翻了个白眼,“叶先生的汉语造诣这么差吗?听不懂人话吗?我说没!空!”

    “看来我上次和你说的话你没有认真考虑。”

    叶芷沫最不喜欢他成天老神在在故弄玄虚的不痛快样,说了句:“再见。”犹自挂了电话。

    叶恒钦听着电话里传来的嘟嘟声,嘴角仍挂着笑,目光却染上一层摄人的冷意,他拇指动了动,给叶芷沫发了一条彩信。

    叶芷沫收到叶恒钦的彩信时,手抖了一下,啃了一半的苹果滚落地面。

    彩信是一张老照片,照片里的人是她的母亲,二十岁上下时的模样,和她收藏的照片比起来,更小一点。

    这时,同样的号码又发来一条信息,叶芷沫正看着照片愣神,手里的手机震动了一下,她条件反射地又是一抖。

    信息内容很简单,一个时间、一家餐厅的名字。

    十二点,西桥苑。

    初识池睿那天叶芷沫来过西桥苑,没想到第二次来是和叶恒钦见面。

    四季常青的棕榈叶色依旧葱茏,只是太阳躲在灰白色的云间玩起了捉迷藏,显出几分秋日的瑟索。

    木质镂空隔门、薄纱刺绣垂帘,一如既往的雅致。

    叶芷沫推开门,她今天穿了条小脚牛仔裤,白色针织衫,踏着平地单鞋,长腿娉婷,未施粉黛的脸素净秀丽,高高扎着个马尾,普通大学生模样。

    叶恒钦正在低头看菜单,一手夹着支烟,叶芷沫坐下后他将菜单推至她面前,“不知道你喜欢吃什么,我随意点了些。”

    叶芷沫微垂眸瞟过菜单,说:“随意,不挑食。”

    叶恒钦也不勉强,嘴角勾了勾,唤来服务员安排上菜。

    他按灭烟蒂,给叶芷沫斟了杯茶水,闲闲道:“这家的荷叶粉蒸肉不错,但比起a市的不够地道些。”

    “叶总约我,不会是真的只为了吃饭的吧?”

    “难道我们在这不是吃饭吗?”叶恒钦语调不急不缓,是那种要和你漫谈一下午的调调。

    叶芷沫微低头抚着温热的杯壁,氤氲的水汽蒸腾,她的面颊有些潮湿的感觉,她呷了口水,双手交握放在交叠的膝盖上,直视叶恒钦,“你为什么有我母亲的照片?”

    “还是这么急。”叶恒钦笑着摇摇头,“沫沫,我如果不发你母亲的照片你是不是无论如何都不见我?”

    “叶总,我觉得我们之间似乎没有这么熟。”

    所以,麻烦你别叫我沫沫。

    叶恒钦不置可否,又抽出一支烟,倒是没点上,夹在曲着的指间。这时服务员端了碗汤进来,叶恒钦夹着烟的手转动转盘,热气腾腾的三鲜汤停在叶芷沫前面,他说:“先喝碗汤,暖暖胃。”

    叶芷沫觉得他点的菜很不讨巧,因为她又想到了池睿,她用汤勺往碗里盛色泽丰富的三鲜汤,线衣往下滑,露出一截白嫩细致的手腕。

    她说的每句话都被他不痛不痒的打散,让她有种一拳头打在棉花上的无力感。垂眸喝着汤,心里想的是这家的三鲜汤没有城西那家好喝。

    慢条斯理地吃完一餐饭,不知是菜点了太多还是两人都吃得斯文,桌面的菜看着都挺完好。

    叶芷沫终究还是年轻沉不住气些,看着叶恒钦指间的一点红芯再次率先开口:“我不知道你为什么要三番五次的接近我,我也不知道你和我母亲有什么关系,我没有兴致和你玩你猜你猜你猜猜猜的游戏,有什么话你就直说吧。”

    叶恒钦缓缓吐出口烟,薄烟后的面容显得有些暗昧不明,连着他的笑容也变得有些迷魅,“你的母亲,是我一位故人,有些事情不是一两句话说得清楚的,如果可以的话,我希望你和我回一趟b市。”

    在叶芷沫幼时缥缈的记忆中,妈妈是一个漂亮知性的女人,在她六岁时,死于一场车祸,从此以后她住进李家,妈妈成为李家绝口不提的禁忌话题,甚至连供她缅怀的墓碑都没有。

    除了几张泛黄的老照片,一些记忆残骸,她对妈妈,其实一无所知。就连幼时被搂在妈妈怀里温暖的幸福感,也随着年岁的增长,日渐稀薄。

    叶芷沫摩挲着杯沿,按压下心中隐约的期待和惶恐,镇定道:“你不会觉得,单凭你这么几句话我就会和你一起去a市吧,我凭什么相信你。”

    叶恒钦看了眼窗外婆娑的棕榈叶,目光深沉,他说:“你母亲在a市还有亲人,你不想见见吗?他们很想念你。”

    叶芷沫闻言手一抖,玻璃杯被打翻,水淌了一桌子又滴落下来,她连忙站起身抖了抖身上的水珠,抽出几张纸擦拭。始终低着头不敢看叶恒钦,亦或是不敢面对他说的话,这一切太突然了。

    叶芷沫不得不承认叶恒钦这番话拿捏的很好,成功地翻腾起她内心的波澜,她竭力提醒自己不要相信他的一面之词,不要轻而易举答应他去a市,努力压制下心里的期待,说:“如果真如你所说,我在a市还有亲人的话,我当然想见他们,但是,这件事我希望通过我自己的途径去了解。”

    “你就这么不相信我?”叶恒钦轻声一笑,淡淡看着她。

    “我也想知道,你有什么值得我信任的。话已至此也没什么好说的了,谢谢你的招待,再见。”

    离开时,叶芷沫驾着车本想直接去李家,在一个红绿灯路口,绿灯倒计时的三秒,不知哪来的一缕暗香穿过未关的车窗钻进鼻腔,没由来的,突然想到了那个人。

    她踩下油门,在下一个岔道,打转方向盘调转方向,驶去光影大厦。

    叶芷沫今天有点毛躁,不知是忘了敲门还是懒得敲门,她站在池睿办公室的门外,拧开门把直接推门而入。

    班前椅上坐着两名职业经理,池睿和他们面对面坐在黑色大班椅上,中间那张阔气的深褐色核桃木桌面上放着一垒一垒的文件,室内是浓重的烟味,想必几人洽谈已旧。

    两名职业经理听到突兀地开门声蓦然回头,一脸蒙圈。

    池睿脸上有一丝讶让一闪而逝,他嘴角勾起淡笑,对两名职业经理说:“你们先回去,这事明天内拟出一份完整的方案。”

    叶芷沫站在沙发前看着两人离开,池睿站起身迈开长腿走来,她冲他调皮地吐了吐舌头,准备伸手要去搂他的腰,结果池睿竟然轻飘飘地从她面前走过,叶芷沫微举起的手有点尴尬地撩了下头发。

    池睿走到窗边,将几扇窗户大大地敞开,办公室里的烟味慢慢淡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