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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香茗轩自打阳水县城中新开了一家奶茶店后,生意便越发惨淡了。

    如今的百姓,大多都爱吃甜,而昭月奶茶店,无论是“茶水”还是点心都是甜的,且都是从前未曾尝过的美味,开业短短两月,便几乎天天顾客盈门。环境又安静清雅,更是吸引了许多读书人上门。

    香茗轩则不同。这家茶馆是祖上传下来的祖业,打从开始便是传统的模式,点茶、品茶亦是祖上传下来的文化。此前经常有些文人墨客来此写诗作画,更有些商人爱在此处谈生意。

    但昭月奶茶店来势汹汹,现如今,只有些钟爱茶道的老客人常来这里。而这些熟客当中,同样也是昭月奶茶店的熟客。

    沈长欢已经逐渐接触自家的产业,这香茗轩是其中之一,却是沈父最重视的。他年岁尚小,遇事又好冲动,见不得自己父亲的愁眉苦脸、唉声叹气,更不愿看见自家的祖业就此颓败,恰好出门之时碰见牙哥带人为难一位姑娘,出手相助之后,心生一计。

    事发之时,沈长欢正在自家茶馆坐立不安。他也爱吃昭月的甜点,自家的清茶与昭月的奶茶也各有特色,若非如此,也不会在吩咐牙哥做事之时,清清楚楚的说出“奶油小方”的名字。

    此时此刻,在计划施行的时候,沈长欢不得不承认,他有些后悔了。

    若是昭月奶茶店受此重创,生意一落千丈之后关门大吉……沈长欢想了想,他并不觉得开心。

    沈父正在店里算账,瞧着儿子面色不安,顺口问了问,却没想到浓眉大眼的儿子,竟做出了这种事!

    沈长欢支支吾吾的说出了事实,沈父大惊失色,继而失望至极,“你、你!人家靠自己的本事开店,堂堂正正赚钱,咱们生意受了影响,你不仅不反思如何解决困境,反倒将主意打在了旁人的身上!用阴险手段去暗算同行,我是这么教你的吗?”

    沈长欢唯唯诺诺:“爹,儿子知道错了。我……我就是一时糊涂……”说

    “你,”沈父瞧着眼前满脸羞愧的少年,叹了口气,“你跟我去上门道歉!害人者终害己啊,知错就改,还有挽回的余地。做生意之前,要先学会做人。长欢,听闻岳麓书院招生在即,待此事平息,你就去潭州求学吧。”

    “爹,我……”

    “不必说了。先去道歉,希望还能来得及。”

    沈长欢跟在父亲身后,看着他有些佝偻的背影,慢慢流下了眼泪。

    他知道,此时选择道歉,昭月奶茶店的名声丝毫未损,对香茗轩却是个巨大的打击。

    他原本是想要打压昭月,而解救自家生意惨淡的茶馆,结局却将要反噬到自己的身上……

    “沈先生?”翠萍刚练完字,正抬起头揉着脖子,却见香茗轩的掌柜——沈安带着一个十二三岁的小少年走了进来,连忙走出柜台,吩咐伙计上茶和点心。

    沈安一脸羞愧,沈长欢不知道,昭月这家店,是经他介绍买下的,因此他早早便见过陆家人与翠萍几个负责人。此时见着翠萍如此礼貌周到的招待,急急伸出手阻止:“不必麻烦,翠萍姑娘,我今日来,是带着我这个不孝子,来给你们道歉的!”

    翠萍愣了一愣,很快反应过来,瞧见已经有附近的客人听到声音递过来视线,立刻接过话来:“这是说的什么话,您的品性咱们谁不知道,定然是有些误会。”

    沈安又要开口,却被翠萍打断拦下来,示意伙计带着人去楼上雅间:“您不必着急,陆叔他们估摸很快就会过来,有什么误会,等他们来了,咱们当场解开就是了。”

    沈长欢跟在后面低着头一言不发,他自然知道父亲为何对一个比自己大不了几岁的姑娘低声下气,心中只剩下无尽的悔恨与愧疚。

    翠萍转头瞧了他一眼,心中有了答案。

    沈家父子迈入奶茶店的时候,陆云月和薛以柔正在回城的马车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