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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藏花有点吃惊。”东流忍者,神通果然广大。”

忍者双眼突然射出一种既兴奋又哀怨的光芒。眨也不眨地凝注藏花,目光中逐渐散发出一种妖异之光,也仿佛带着种妖异的催眠之力。

藏花脸上虽然有着笑意,但全身上下,每分每寸都已充满了警戒之意,眼睛却只盯着忍者手中的武士刀。

忍者横举过眉的刀,缓缓移向前,缓缓竖直起来,左手也缓缓靠向刀把,然后双手一握,一用力,一扭。

刀身的光芒,如一泓秋水,碧绿森寒,刺入肌骨。

一望见忍者这种姿态,藏花眉头微皱。”迎风一刀斩?”

“是的。”忍者狞笑。”这‘迎风一刀斩,乃剑道之精华,剑出见血,剑出必杀。”

刀锋朝着藏花,忍者妖异的目光凝注着她。

刀光和目光已将藏花笼罩。

刀,未动。

刀虽未动,但自刀锋逼出的杀气却越来越重。

藏花不敢动。

她知道自己只要稍微动一动,一定有空门露出,对方的“必杀”之刀,一定就会立刻砍了下来。

以静制动,本就是武功的最高精华。

“敌不动,我不动,敌一动,我先动,不发则已,一发必中。”

高手相争,岂非正是一指便可分出胜负。

浓雾迷漫,风声瑟瑟,天地问充满了肃杀之意。

柔柔的流水声,也似越来越远,甚至已听不见了,大地间只剩下忍者和藏花有节奏的呼吸声。

越来越重。

“静”的对峙,实在比“动”的争杀还要可怕。

固为“静”比“动”还要难。

“动”你可以看得见,你可以随时预防。

“静”却充满了不可知的危机,不可知的凶险。

——谁也无法预测忍者这“迎凤一刀斩”的第一刀要从何处斩下。

在这残秋酷寒的夜里,藏花已感觉到汗珠一粒粒自她鼻尖沁出。

忍者双眼依然闪着妖异之光,甚至连刀尖部没有一丝颤动。

但就在这时,突然有一缕寒风,直袭藏花的脸上。她眼睛眨了眨。

眼眨,刀也动。

忍者轻喝一声,掌中的武士刀已急斩而下。

这一刀看来平平淡淡的,但是却很快,快到今人无法感觉它在动。

快到很平淡。

这一刀实在太平淡了,但平淡中却带有武术之精华,临敌之智慧,世人所能容纳之武功极限,已全部包涵在这平淡的一刀中了。

忍者目光已红,满身衣服也已被他身体内所发出的真力,鼓动得振振有声。

这一刀,已必杀,他已不必再留余力。

“迎凤一刀斩”真的能无敌于天下?

刀凤来到时,藏花身子已躺下,手中的铁箱子已飞出迎向刀锋。

“哨”的一声,火花四射。

铁箱子竟然被斩裂开了。

火花一起,逼人的杀气就消失了。

铁箱子一裂,刀口竟崩开一个缺口。

火花一失,藏花的人就已翻至忍者的背后,双手凝力,拍向忍者背部。

“嗯”的一声,忍者向前扑倒,口中吐出一口鲜血,但他的脸上却没有痛苦之色,他忽然大笑了起来。

藏花却动也不动地站在那儿,脸上一点表情都没有,汗水却已从她的额头流下。

她的双手竟已有血丝沁出,顺着手指一滴一滴落下。

忍者大笑站起,拿起已裂开的铁箱子。

藏花没有动,她只眼睁睁地看着铁箱子被忍者拿去。

“这是伊贺独创的‘无悔术’。”忍者大笑。”轻拍者,一个对时必死无疑,你刚刚那么用力,最多活不过两个时辰。”

藏花的嘴唇已困用力咬着,而沁出了血,她的脸上仍然没有表情。

没有痛苦,没有后悔,没有情感,却有着一丝恨意。

忍者再次狂笑。

狂笑声中,他的人影已消失在梅林深处。

离别钩当然也已随他而去。

天地间只剩下藏花。

溪水尽头的那一点亮光,似乎越来越亮,也越来越大。

大地凄凉,浓雾依旧迷漫。

寂静中,突然传来一阵洞萧的声音。七

寒风吹着。

浓雾迷漫的溪水上,那一点亮光逐渐明亮。

不是灯光,是炉光。

炉火在舟上,洞萧声也来自舟上。

一叶孤舟,一个小小的红泥炉,闪动的火光,照着盘膝而坐在船头的一个老人。

青斗笠、棕蓑衣,满头自发如雪,他正专心地吹着洞萧。

带声低沉、凄凉。

风中夹带着一阵阵苦涩而清冽的芳香。

香味来自炉火上的瓷罐。

炉火上煮的也不知是茶?还是药,一叶孤舟,一炉弱火,一个孤独的老人,一支洞萧。

萧声哀怨。

对这舟上的老人来说,生命中所有的悲欢离合,想必都已成了过眼的云烟。

他是不是也已将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