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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突然,晓欢放下手中的《天龙八部》,看着我,“林汐,你最近有点不对劲。”

我一惊:“怎么了?”我看上去明明一直很正常啊。

她了然地看着我:“林汐,你和男朋友分手啦?”

“瞎扯。”我看了看她这个半仙,“我连半个男朋友都没有呢。”

“咦,那个开学那天在我们宿舍楼下来回转的物理系帅哥呢,算不算?”她用手指点点我,略带狡猾地笑,“最近怎么不来报到了?是不是被你拒绝了?”

这么一说,我倒是记起来了,自从那顿饭后,唐少麟就没怎么跟我联系,就跟失踪了一样。也不知为什么,哦释然一笑:“乱说什么呢,他只是我同学。”

她诡异地,一下子凑近我:“那大概半个月前的周末,我出去瞎逛,怎么在情人亭看到你和一个男的坐里面呢,背着光,就只看清楚你的脸和他穿的衣服了,”她盯着我,探测般地,“老实交代,是不是那个物理系帅哥在跟你告白啊?”

我的心猛地一下跳了起来:“你说什么呢,什么情人亭啊?”

她朝我斜斜眼:“可别跟我说你不知道那个亭子是我们学校的男生专门用来跟女生第一次告白的地方,G大无数才子佳人的爱情圣地啊。”她看我一脸茫然的样子,坏笑地,“你没发现那亭子小得诡异吗?啧啧,爱情的世界里只容得下两个人。也不知谁设计的这么个一点都不实用的地方,本来是没什么用的,结果倒是弄拙成巧。”

我一下子,完全呆住了。

晓欢继续缠着我追问:“到底是谁?到底是谁约你去的?”

我低下头去,无言以对。

那天晚上。

那天晚上,亭子里的人,是我,和秦子默。

是他,牵着我的手,一路越过长长的台阶,带我去的。

那么……

那么……

那么,又能如何?

沧海之水

我的头发还在一天一天逐渐长长。

我在沉默中,认认真真地学习,看书,自修,娱乐,我把自己的日程表排得满满的,甚至,为了排遣时间,我还去报了学校里的跆拳道班。

尽管第一次课下来,教跆拳道的老师都十分惊讶于我的程度,要好好跟我较量较量。

沙沙陪我的时间是越来越少了,她也越来越神色匆匆地,在宿舍里跑进跑出了,但是,最近一段时间以来,她的高兴,她的喜悦,充盈在,萦绕在周遭每一个角落,她的脸上,是惊人的,略带羞涩的美丽。

面对她越来越明显的变化,欢欢和小白兔经常略带捉狭地打趣她,逗弄她,每每把她逗得脸色红红的,跺着脚大发娇嗔,甚至追着打着她们在宿舍里到处跑着,嬉闹着,玩笑着。

我只是微笑着,看着她们追逐的身影,听着她们银铃般的笑闹声,微笑着,倾听沙沙每到半夜里,趁欢欢她们睡着后,抱着枕头,偷偷遛到我床上,搂着我,小声地,开心地向我说着笑着的每一句话。

每每,沙沙已经敌不过倦意沉沉睡去,我却还睁着眼,始终无法入睡。

我一直无法入睡。

沙沙也曾邀请我跟他们一起去上自修。

面对她期待的眼神,我终究还是拒绝了。我实在没有勇气去面对。

相信我,我就连站在那里轻轻说一声“你好”的勇气,都失去了。

我常常不自觉地,在晚上的自修间隙,独自一人,走到主教楼的西面,静静地,看着如那晚一般斑驳的月色,晃动的树影,也常常不自觉地,静悄悄的,越过那道长长的台阶,走到那个小小的亭子面前。

站在那个精致而小巧的亭子前,我停住脚步,默默地垂下头去。

我一直在想,想着秦子默那天的匆促脚步声,那天的眼神,还有,那天所说的,每一句话,每一个字。

我的眼角,微微湿润,我的心里,微微的,痛。

我应该为沙沙,还有……他高兴的,我也正试着,试着说服自己这样做,可是,为什么,我的心里,是不可抑制的,无法抵挡的,深深的……痛楚……

那是一种深入骨髓的痛楚,十八年来,我从来,也没有感受过的,那样一种痛楚。

一个夜晚,我独自一人上完自修,走下主教楼长长的台阶,准备穿过律园,穿过天桥,回馨园的宿舍。

走在那条长长的林荫道上,踩着渐渐飘落的黄叶,闻着幽幽的桂花香,听着落叶的沙沙声,我的心里,是莫名的萧索。

“林汐。”有人叫我。

我转过身去。树影里走出一个人。

是唐少麟。

好久不见了,他好像瘦了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