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灯
护眼
    火车第二天中午到达长沙,乘客们旅途疲惫,又经过一夜惊魂,下车时面色都很徨徨。

    艳春兄妹和那对祖孙互道珍重,挥手作别。因为事先有拍电报到卫家通知他们要来的消息,卫家也回电说会有人来接站,所以兄妹俩担心与卫家来人错过,不敢乱走动,只在出站口等待。

    栅栏口有不少接车的,都顶着毒日头踮脚张望,有几个手举白纸,上面用毛笔写着姓名。

    素秋仔细地一一看过去,却没有发现他们的名字,不由担心地问:“哥哥,他们不会不来吧?”

    “不会,卫家是旧姓,最在意这些礼节。既然答应来接,不会食言的。”艳春安慰素秋,肯定地回答,一边琢磨要不要打开籐箱取纸伞出来。长沙热得出乎他的预料,汗水几乎流个不停。

    正在这时,人群外驶来一辆黑色的福特轿车,慢慢停在路边。一个身穿白帆布西裤、细条纹短袖白衬衫的男人迈下轿车。

    他的个子很高,几乎有1米8还要多,两肩宽阔平直,细腰长腿,走起路来带着一股懒洋洋的态度。年纪大概二十刚出头,白晰的皮肤,浓眉柳眼,顾盼间敏活而有别样的风情。

    奇怪的是,他明明是个男人,却留了头及肩长发,发梢用一根丝带系着,鬓发及发尾还都被人工烫成了大卷,看上去虽怪异却又说不出的好看。

    他轻拨开前面人群,走到栅栏附近,目光只一扫就同艳春的对上了。他一眨不眨地盯着艳春雪白的脸、浓黑的短发,毫不掩饰眼中的惊讶。

    然后男人的目光转到素秋一身湖蓝色的绉纱夏衫上顿了顿,再转回艳春,脸上绽出个微笑,毫不犹豫地走过来,伸出右手:“卫流玚。兄弟可姓余?”

    艳春同他握手,手指尖只碰到对方掌心即收手回答:“余艳春。”又看着素秋介绍,“素秋,家妹。”

    卫琉玚赞赏地望望艳春不卑不亢的淡然表情,然后对素秋说:“秋妹妹路上辛苦了。这火车莫名其妙地又晚点,我刚刚去饮了杯冰,没想到反而迟了。秋妹妹热坏了吧?”

    素秋知道这就是卫家大少爷,好奇地使劲瞅他的细眉和卷发,忍住暑热礼貌地回答:“谢谢卫大哥关心,也不是很热。”

    “还不热?今天有华氏108℃,都创了长沙最热的纪录了。秋妹妹快上车,咱们家去凉快会儿。”卫琉玚伸手拎过看上去最重的大籐箱,带头向汽车走去。

    素秋用手帕扇了扇风,这才知道长沙夏天居然可以热到108℃这个惊人的温度。在宁安镇,一年当中最热的时候恐怕都不会超过华氏100℃,怪不得热得她呼吸都困难了。

    将行李全部放进后备箱,艳春坐了副驾,让素秋坐更舒服的后座。卫琉玚熟练地启动汽车,边在市里的大街小巷车流人流中乱窜,边和他们闲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