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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素秋可以听懂法玛露的话,觉得她的发音还算标准,只是语句有些含糊,日常对话是没什么,但用于授课就显得太散漫了些。对于她不佳的教学态度,素秋则很反感,十分奇怪培华是出于什么目的才会聘请这种人担当教员的职位。

    有一次,因为有个同学背不出法玛露留的背诵作业,她发了很大的火,连书都摔了。她还怒气冲冲地迸出一连串法文,语速极快。

    听到其中有几个之前从没有听到过的单词,素秋极想知道那些是什么意思。不过再看看法玛露的怒容后,她就打消了询问的念头。

    等到周末,素秋一定要去找琉玚问清楚那几个单词的意思。艳春本想带她去参观美专的计划也只好作罢,先带她去银楼。

    琉玚正好在,听素秋重复完那几个单词,他一向懒散的表情变得严肃,盯住她问:“你从哪里听来的这个?这是脏话,女孩子不好听的,更不要说去讲了。”

    素秋吃了一惊,本来她猜想这些也许只是表示生气的单词,却没有想到情况会更加糟糕。

    “是我们学校的法文教员在课堂上说的,真的是脏话吗?”她咬了咬嘴唇,不敢相信地追问。

    “对,是很脏很脏的话。从前我在马赛港常听黑市小贩们说,正经人是从来不肯说的。”琉玚点头,担心地问,“你说是教员讲的,他是男的?”

    “不,我们学校没有男教员。”得到确认,素秋闷闷不乐地回答,“我该怎么办?之前我就不喜欢她,现在她还说脏话。”

    艳春拉住她的手,微笑着柔声劝:“不要烦恼。我觉得素应该去找同学们商量这件事应该如何处理,然后拿出个意见一致的办法,让那个教员不能再随意讲脏话,而不是素自己一个人在这里苦恼。”

    素秋认真思索,脸上忧色渐退,坚定地点头:“对,这是我们的事情,是应该由我们自己去解决。哥哥,我们一定会处理好的。”

    她抬起头充满信心地向艳春保证,似乎突然之间就长大了。

    艳春握着她的手含笑点头,表示认可她的信心,心里感到有些安慰,并为她的成长而欣喜。

    当天回到学校,素秋就先将这件事情告诉了同宿舍的几个同学,想先听取一下她们的意见。

    大家都对这个情况感到吃惊,何欣然气愤地提议立刻去向顾校长报告,请求她更换教员,否则就要去鼓动同学罢课。

    朱秀颖不同意她这么冲动,提议再多找些同学商议,推举出代表先和舒曼舒先生去谈,如果不能解决再去找顾校长。

    大家都同意朱秀颖的主意,马上分头去找同班同学,约好在草坪集合商议此事。

    得知真相的同学们都是既惊讶又气愤,大家纷纷表态讨论,推举出何欣然、余素秋和能说会道的刘娣作为代表去找舒曼反映情况。

    舒曼听到代表们的反映,也很吃惊,马上找来法玛露让她向学生解释清楚并道歉。

    法玛露没有料到这么快她在课堂上说脏话的事件就曝光了,但她拒不承认这个事实,还态度恶劣地反咬一口,污蔑学生们在挟私报复。最后竟嚣张地说,若不开除这几个闹事的学生,她就罢教。

    何欣然大怒,当场反驳说如不解聘法玛露这个不合格的教员,她们就罢课。

    两边态度都很强硬,舒曼调解半天也不能将事件正常解决,没有办法,她只好去请顾校长。

    顾校长先是听取了两边陈述,沉思片刻后问学生代表:“你们指认教员在课堂上说脏话,有证据吗?”

    “那天她说的时候,我们班所有同学都在场,都可以做证人。”刘娣连忙回答。

    “为什么当天不来反映,而是要等到一星期都快要过去了才来说呢?”顾校长又问。

    “因为我们当时并不知道她说的那些是什么意思,今天素秋问过人才明白的。”何欣然解释。

    顾校长、法玛露、舒曼以及其他在场的所有人都转向素秋,虽然各人目光里面的含义各有不同,却同样专注。

    “余素秋同学,为什么你会拿几天前的话去问别人呢?”顾校长问,眼神探究。

    “因为,”素秋紧张地瞟一眼法玛露,清楚地回答,“当时我不敢问先生,可是又很想知道意思,所以才会去问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