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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整理了一会情绪,红绡才去准备午餐,走到院子,忽然见树下多了个雪人。

    早晨听见明之在扫雪,却不知他还起了这般童心,于是笑笑走上前,却发现雪人的眼睛居然眨了眨。红绡一惊,退了两步,那“雪人”哈哈大笑起来。

    “古老好兴致呀!”红绡也是笑。

    “丫头,吓倒了吧?”他在院中站了半天,见红绡魂不守舍不曾看一眼,干脆运功冻着做雪人吓唬吓唬她。

    “自然吓倒了。”

    古老爷子这才站了起来,将身上的雪都震了去,从怀中掏出棋盘:“来,来,来,陪老头子过过瘾。”

    红绡原想拒绝,可想着自己此刻纷乱的心境,也并不知可做什么,还不如随古老在院中坐下,于是二人也不怕冷就这么吹着风拼杀起来。

    半晌,听见老爷子把棋盘一推:“不来了,不来了,你个小丫头心不在焉!”

    “古老——”

    “不愿意和老爷子下你就明说,这么敷衍我!”

    红绡无奈地笑,难得赢了她一局,谁知老爷子意见更大。

    古青凑到红绡面前,贼兮兮的模样:“两口子闹矛盾了?我上来的时候还看见叶小子在喝闷酒,就觉得古怪。”

    明之?红绡扬扬眉,看着古老。

    “小两口过日子,疙疙瘩瘩难免嘛。丫头,可不是老头子偏心,叶小子肯定不会和你过不去,是不是丫头片子闹别扭了?”

    红绡摇头。

    “瞧瞧你这样,还没有!丫头啊,古老活了这么大把岁数,说两句你不要介意。叶小子我是看着他大的,他是什么心性我多少有个底,人家那可是把你捧在了心尖上,你说说他可有让你受过半点委屈?你这丫头什么都好,就是心里爱藏事,要是你说话有你喝酒那一半爽快,估计你们两都别扭不起来。小两口嘛,什么事情说不得?非得他在一处喝闷酒,你在一处胡思乱想?”

    “或许是他自己想着要喝酒了呢?”红绡呢喃,自己都觉得不大有说服力。

    古老却是跳了起来:“你个臭丫头,说得这是什么话!实在是太没良心了!太没良心了!”他是吹胡子瞪眼,围着她打转。

    “你相公会是自己想要喝酒的人?他那身子骨要是在七年前,冬天那是一滴酒都沾不得!老头子这么爱喝酒都从未找过他,你可知道为什么?叶小子七年前冬天是差一点把命都搭上,当年他可是这离城里一等一的好手,就是我在他手底下都过不得百招,他若是不受伤练到今天,不说什么天下第一的话,可能与他战成平手的我一个手都数得完!”

    这便是大大的震惊,在红绡的认知中,明之的武功不过尔尔,只怕细细都要比他强些:“他只和我说过七年前去追几个人,受了伤,将养着就好了。”

    “说得简单,他追的是笑剑,断指书生,还有离阙,离阙虽不闻名于江湖却在这三人里武功最高,光他一个能打趴下五个老头子。他能活着回来,是命好!”

    确实不曾听过离阙的名字,但笑剑与断指书生都是成名数十年的人物,江湖排名皆是靠前,若那离阙比他们二人武功还要高,就不知是怎样凶险的境况了。

    “他被送回来的时候,都说是没有活路了,洛无欢请出了师祖,大家又不知淘出了多少救命药当水一样地塞,这才从阎王手底下抢回了人,命是拣了回来,一身武功废了!”说到这,古青都叹息,谁不爱才?尤其是像明之这种百年难得一遇的奇才!当年若不是他坚持要单独行动,都不会如此下场,但若不是他坚持,离城又会有多少条人命送到那三人手中。

    “大伙想法设法为他恢复武功,他怕麻烦了大家,就自己跑到苍云山里去躲了起来,干脆不回来了。你们家叶小子呀,从来只知道为别人着想,不懂得替自己打算,他那是一身的伤,调养一辈子都好不过来。这内力所伤你该知道是忌酒忌辛辣的,他若是陪着你饮上几杯我都不说什么,他自个找酒喝那肯定是给自己使绊儿!”

    古老爷子还想多数落上两句,但观红绡的神色似是真的不知,也就不把话说重了。都是玲珑剔透的孩子,点一点就清白了,也不枉他大冷天抱个棋盘子做雪人了。

    所谓穿肠□□,解得了百忧,却解不开心结。

    从来不曾做过这样的事,大冬天,一个人坐在摊边喝闷酒。明之眯着眼,望着雾蒙蒙的山间,他的家此刻就蒙在这冬雾之中,不知出路。红绡现在在做什么?平日里该做午饭了,他该是没醉,还记着后院的萝卜长势挺好,几天前红绡还说可以挖了。早上和她说完以后,就将水如带了出来,是给他们两独处的机会,他不像他的小妻子蒙头做鸵鸟,理智也告诉自己做得很对,可是为什么他也沦落到了借酒消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