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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天,学校组织学生到河坝去给老师背炭,由老师自己带队。谢伯瑞没有去,他估计下学期有调动。沈伟也没有去,他也怀疑下学期有调动。背炭的队伍出发了,莉莉跑上来,问沈伟怎么不去,沈伟申述了一遍理由,莉莉说,你不能太蠢了,又不要你们自己背,你不要,我要嘛!沈伟心里说:“如果关系确定了,我倒是肯定去了。”

    莉莉不大高兴的慢慢的走了,一石激起千层浪,她说的话,使沈伟坐卧不安。莉莉说话的口气和情态,似乎表明他们之间的事不需要多说什么了。可沈伟明白,事情并不那么简单。而她那复杂的性格又表明她说话做事是六月的天气,说变就变。

    他苦思冥想,慢慢理清了莉莉爱情现状的一线脉络:李校长方面是一现昙花,否则,到供销社门前了,李校长不喊她去喝一杯茶?也没有出现什么新的情况,关键看看她与小郝究竟怎样?他心情陡然变得宽慰些了。走出寝室,看到莉莉母亲姚氏正在学校门口整田,他灵机一动,险些为自己的构想叫起“好”来。

    关于姚氏,传闻较多,她在Y镇,也是数得着的人物。他曾经做过区妇联主任,后来因没有文化而又加上些风liu之事,便回了家。现在,Y镇人家还在传说她的两件趣事和一条艳闻。

    有一次在区里开万人大会,大会进入高潮时,书记讲目前的形式和任务,他讲:“我是个大老粗……到底有好粗呢?妇联主任是晓得的,我们共事多年……”

    姚氏急了,抢过麦克风,大声说:“我是一个工农干部,没有多深的文化水平……到底有好深呢?书记是晓得的……”把开会的人笑得直不起腰来。

    还有一次,是与一个土改根子的遭遇战。这个土改根子支过前,当过早期民兵。长期以来,不爱出工,什么人去也“请”不动,还骂过不少年轻干部。

    那次,学校接他去“忆苦思甜”,他指着自己发着很脏的褴褛的衣裤对学生说:“你们看着,万恶的旧社会是多么的黑暗啊,我们穷人就是穿得这样的衣服。”师生哭笑不得,干部们惧怕他,拿他没有办法!

    “污蔑新社会,那还了得!”姚氏知道这件事后,一拍大腿自高奋勇去找他,并要以此来要挟他出工。

    她去了,一点畏惧也没有。还没有说几句,那位就吼起来:“你算哪路货,也敢来问老子!老子革命的时候,你还两个‘家业’装着……”戗得姚氏快要晕了,可她没有忘记自己的使命,一拍桌子:“值价点!出不出工?”

    “小丫头片子,回家奶娃娃去吧!呵呵!你,给干部们暖被窝倒是不错,跟老子来这一套,只怕你屙不起三尺高的骚尿!”

    “无德性的!老娘接一根竹筒,爬到高处也屙不起?”硬把个老土改根子惊得瞠目结舌,不得不认输,乖乖的出了工。

    出现艳闻,已是姚氏回家以后的事。消息怎么给漏出来的,永远只能是一个谜。有人说她自己也供认不讳,也不知道是真是假。不过,说这话的人提出佐证说,她在区里做事时,还年轻,常与人辩论,她的观点是:一,愿天下有情人都成眷属;二,以天下僧人配天下尼姑,冲破封建思想的束缚。

    四川佬外出谋生的多,并都会攒钱。那晚,她家住了两个壮实的四川中年泥瓦匠。虽说,她已不年轻了,但魅力还是有的。即使半老徐娘。一撩一逗,已使那二位色心大发,打煞不住……

    刚好这晚男人又不在家,入夜,饿极了的馋猫得到了好处,满足了。天未放明,两个四川佬儿准备溜之大吉,可是精明的姚氏已从外面把大门反锁死了,威逼他们:“骚骡子!老娘一夜辛苦,肚囊皮磨起了茧子,足了你们的意,乐得你们快活……要走,这么容易?冇得一百块,老娘告你们轮奸,我这里对门就是派出所,我这样一叫,你们……”

    不管怎么说,这个女人不寻常。沈伟想。

    沈伟要找姚氏谈谈。

    沈伟蹲在田埂上,抽了一口烟,问姚氏:“听说莉莉又在跟小郝谈?”

    “我不晓得。她天天和你们在一起,你们照说是晓得的。那丫头,也不跟我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