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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姚氏微笑着对沈伟说:“沈老师,听说你要到卫虹家里上门,可有这回事儿?按算起来,我还是卫虹的姨妈哩,没搬家时,我们在一口井里吃过水。那丫头,可惜了,可惜了!”

    “您听谁说的?”恭恭敬敬。

    “听莉莉说的。”回答得很干脆。

    “哦,您觉得卫虹怎样呢?”试探一下。

    “当然可以,家里人口轻,又殷实,房产屋宇也好,人嘛——也好。”话里有话。

    “大学生是不?”沈伟逗了一句?那算哪门子的大学生哟!

    “是的嘛,在大城市读过书,总比在锅头灶脑转的强!”小孩也知道,这是说的反话。

    “您别笑话我了!说实在的,没那事儿,只不过是别人乱说的。”听不下去了,沈伟请求。

    “你说实话,我也说一句实话,卫虹这丫头我晓得,起码大你五岁,家里又看得娇……”沈伟清楚,卫红只大他两岁。

    那么,老人家这样说,什么意思呢?沈伟低着头想。他敏感到姚氏在注视他,在注意他的反应。李校长漫不经心的在收拾桌子上的书纸笔墨,夫人吃过后在洗锅筷,碗筷碰撞着,发出丁丁当当不耐烦的响声。

    “沈老师,怎么像个女娃子!把头伸起来嘛。给,这是刚才李校长硬要装给我的烟。你好大的烟瘾,不怕伤了肝呀肺呀的?”姚氏从衣兜里掏出一支香烟,递给沈伟,“卫虹从医专退回来,为什么,你晓得不晓得?”

    “我……听人家说大概是有病吧。”沈伟不知道卫虹退学的真正原因,只好扯了个谎。

    “病肯定是病,只看什么病!年纪轻轻的,饭吃得,屎屙得,也病的蹊跷!”好像是教训不听话的孩儿们。

    “大婶,您是不是要休息了?”刷完锅灶,夫人对姚氏说,“我倒认为卫虹人不差,逛过大城市的人,并没有什么不好的名声。”

    “你是不大清楚的哦。哎——呀,不说了,说多了,怕沈老师怪我多话了。哦……不要休息得,还坐坐。开春以来,我才第一次和沈伟老师讲几句话呢。小沈老师,听说你想调走,是真的?”姚氏谈兴正浓。

    “有这个考虑。对Y镇,Y镇中学似乎……”欲说还休。

    “你对这个地方和这个地方的人还没有感情吧。我们这个地方,脚踩清江,冬天不凌,四季温和,雪是很少驻的;虽说柴草不怎么好,可是交通方便,你看,煤可以拖到家里了;田好,吃一口白晶晶的米;水好,虽说没有城里的自来水方便,可水质好,清亮亮的,你在哪里见过这么好的水?学校不办在Y镇大街上,而办在我们这里,就是撵的这股水……这股水……”姚氏如数家珍,只是思路欠清晰。

    “大婶,您是不是困了?我送您,有电筒。沈伟老师,好精神!我说——这个地方什么都好,就是人蛮野。哦——嗬!”李校长打个哈欠,懒懒的说,沈伟已觉出了话中的不满。

    “不困,不困,你们困了,你们睡吧。哦……哦,我看得见!沈伟,你有电筒没有?”

    “我……”沈伟在夹缝中忍受煎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