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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沈伟与章雪这若明若暗的关系,很快就传开了。纷纷传说来年开春有“期会”,章家嫁奁都制齐了。更有甚者,恶语中伤,说章雪已经成了沈伟的人。沈伟虽然恼火,但一筹莫展。传来传去,传到了在行署妇联工作的表姐耳朵里。

    她很不放心。她觉得,现在社会上歪门邪道不少,单位里的一些年轻女子,没多少好的,服务行业更糟糕,而县城以下,正式职工又是男的多女的少,河里无鱼虾也贵!怕表弟吃亏……她急匆匆赶来找沈伟。

    沈伟却以为,章雪和他已经把话说得差不多了,再去,反而不美;表姐这人嘴巴又狠;更怕自己陷入情网,不能自拔,那怎么得了呢?前途,理想,事业……就说,前几天刚去过,这趟是不是免了?可表姐说,你实在不愿意去,我自己去赶场总可以吧!沈伟知道,表姐性子倔,只得悻悻的跟了去。不过,在途中他还是对表姐表示:“今天如果章雪做饭招待我们,那事儿就成了,否则,就难说。”

    表姐抢白道:“不消你说得,你表姐一瞄,就八九不离十了!”

    还没有开始收烟,有位顾客说,章雪没有事做,在楼上睡大觉呢。

    沈洁笑吟吟的问沈伟:“前几天你来过?”

    沈伟笑着答道:“没有呀。”

    “瞒我呢,烟蒂都有半撮箕。咳!一日相思一日深!为伊使得人憔悴吧。弄到点吃的没有,一青天到黑哩!”

    “还说呢,我那天饿掉气了。”沈伟做了个鬼脸。

    “煮点子面条,总是可以的。兴许是忙不过来,我要问问她!替做哥哥的讨回公道!”沈雪半开玩笑的说。

    表姐接口道:“不必讨公道了。要理解女儿家的心理,她当时应该是矛盾的。煮也可以,不煮也有道理。照我说,煮了,怕人家认为浅薄;不煮,又怕人家觉得不热情。唉,我是过来人呐……呃,那孩儿帽多少钱?”

    沈伟从沈洁那方柜台出来,从收购门市部旁的巷子里上楼找章雪。薛同志看见了,狡黠而诡秘的眨了眨眼:“沈老师,来了。在楼上,在楼上呢。”

    沈伟远远的扔给他一支烟。前几天,沈伟被周乐逼得没法,他要来见见章雪,说帮忙他们把事儿定下来,这头不落实,他不好向Y镇的莉莉交代。那天,章雪正不在,连沈洁也不知跑哪去了。

    沈伟和周乐只好在薛同志那里玩了大半天。因为薛同志总说,她出去了,就来的,就来的。薛同志告诫沈伟,章雪这姑娘人本来可以,青春活泼,能力强,但她心谈“花”了,连小钱老师都不要,你想不是花了?沈伟虽然很少说话,只周乐作应酬性的附和,但大半天的谈吐,他认为薛同志为人爽快豁达,便很有些近乎了。

    章雪正在过道上洗衣服。沈伟惊乍乍的:“哎,洗衣服呐?”

    “洗衣服。咦,是你!”章雪抖了抖手上的水,朝屋里一挥,“快坐,里面请!好闷热,还有雨。”

    沈伟没有落座,站着喝了一杯茶。转运站大门前,有一辆标示着“Y镇供销社”的货车正在使劲摁喇叭,可能是催人。沈伟把头伸向窗外:“那车是到Y镇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