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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晚饭按照乔家的传统在一起用的,吃饭完了饭,一家老小坐在一起说说话,这温馨的场面与陈少均他们家很像,点儿身处其中对乔家更觉得亲近了不少。

    一眨间的功夫就到了三朝回门的时候,因为头天得了乔夫人的交待点儿一大早便醒了,起来一瞧外头的天还一抹黑呢!但起来已经起来了,也懒得再躺回去。

    “外头的天还黑着呢,你怎么这么早就起来了?”乔书杰翻身的时候扑了一个空,睁眼一看点儿已经不在里头了,回头再一瞧见点儿正在挽着袖子在水盆里拧帕子呢!

    点儿回头一瞅,半是懊恼半是无奈地笑道:“我可劲轻声了,怎么还是吵着你了?天还早,你再睡会儿吧?”

    乔书杰打了一个哈欠,撑起身子坐了起来,望着点儿说:“你且说我,你自己还不是起来了?”说着就要掀被子起来,点儿连忙过去将他按了下去,说,“你再睡一会儿吧,我得去看看回门带的礼。等该起的时候我再来喊你。”

    “算了,我也睡不着了!”乔书杰话音还没有落他就大大地打了一个哈欠,让点儿瞧了直笑他。

    外间的紫菊听到响动知道二人必是起身了,伸脚踢了踢还在蒙头大睡的紫兰,然后披上衣服就下床。走到里间的门口停下,轻敲了一下门板,然后声朝里说:“二爷、二奶奶要婢子们进来侍候吗?”

    “再拧壶热水进来!”乔书杰这时也下了床,正在弯着腰穿袜子呢,听见紫菊问便随口答了。

    紫菊立马在外头应了一声,过了一会儿便拧着一个大壶掀帘子进门了,她每走一步那壶便晃一下,随即壶口处冒起一股子白烟,很显然这是刚开的沸水。

    正在为乔书杰理衣裳的点儿瞧见热水来了,便指着脸盆架子上对紫菊说:“把那冷水先泼了,用沸水把脸帕烫烫再重续一盆。”

    “你刚才用冷水在洗?”让点儿系腰点儿的乔书杰听了眉头就是一皱,拗着身子侧反问问着点儿,一脸的不高兴。

    见乔书杰如此关心自己,点儿心窝里就是一热,手上的动作不停,笑着答:“哪有洗,只是用冷帕子醒了醒脑子!”

    “那也不好,以后万莫不要这样了。”乔书杰仍揪着这话头说了一句,见点儿应了这才对进门的紫兰说,“你看袁婆子们起了没,如果没有就叫醒,昨儿太太那边说了有东西给亲家带过去,让她过去取。”

    紫菊应了一声连忙转身却被点儿给叫住了,瞧着乔书杰一脸的不解,点儿指了指窗外,笑道:“天儿还没有亮呢,她去了不扰了爹娘歇息?反正一会儿还得去给爹娘请安,到时候一便去取就得了。”

    “那也得把他们叫起来,哪有主人起身了,奴才还蒙头睡的道理!”乔书杰在大铜镜前照着身量,看着点儿在自己身边忙前忙后地整理,笑了。

    虽说起得早,可天一转眼就亮了,点儿随着乔书杰来到大院,一进门便看见一群的婆子丫头们抱着箱盒在屋里来回地走,见他们进来了便齐齐地蹲身叫二爷、奶奶。

    “怎么这么早?”乔夫人嘴里虽然这样说,可是话音儿里却透着高兴,招招手将点儿叫了过去,指着两个小箱子说:“你的表哥是团练使,四品的官儿家中自然是不少什么。但这些都是你大哥、大嫂送来的一片心意,你带回去,让你的姑姑和两个表嫂赏人吧!”

    点儿将那两个箱子一一看去,条一个里面装着红绿紫蓝的各式的头面,什么钗、环、簪、卡、带样样不缺,且金、银、石、翠相配样式极为新颖,用料也是讲究得很;第二个里面装着青一色的挂件,什么吉祥如意、长寿多福、家和兴旺等好属意的图案在泛着温润呈色的玉上活灵活现,点儿拿起一挂细细一看,就连那系挂件的络子也是极好的料儿做的。看着这两箱的物什,点儿的心里大吃一惊,自己这婆母竟然如此地看中自己,这不由得让她开始心虚反省这两日的表现。

    “媳妇让娘费心了!”反省一二觉得并无差错,点儿这才蹲身子称谢!

    乔夫人笑笑,在点儿刚将腿儿打弯便伸出手去捞了起来,拉着她走到另几个箱儿面前,将里面的东西一一说给点儿。点儿听了,里面都是一些既实惠又实用且不失体面的东西,点儿又连忙叩谢!

    待乔夫人将东西给点儿一一指完,已经是该用早膳的时间了,因为头天晚上早有交待,今天的早膳一家人都到齐了。许是点儿冲喜真起了作用,前两日还病病恹恹的乔老爷,今天早上居然出来与大家一起用饭了。公公当前,身为新媳妇的点儿自然是要立规,乔夫人却与往常一样将点儿摁到了座儿上,直到她吃了第一口自己这才安生地用起来。

    用过了早饭,乔书杰被乔老爷叫到里面训了好一通话才被放出来,乔夫人还拉着点儿的手不放,好似怕点儿这一去就永不回来似的,直到乔老爷发了话,这才依依不舍地松开拉着点儿的手。

    点儿与乔书杰坐在最前面那顶红绸封套的马车里,后面跟了一大溜的蓝罩马车,一行人浩浩荡荡地朝着东城郊的“绿柳庄”去了。因是刚下了雪,地上路滑,原是半个时辰的路,今天大概齐走了一个半时辰,点儿的心早就飞了出去了。乔书杰瞧着点儿老掀开帘子往外看,便轻声地劝道:“看你心急的,一会儿就到了,小心风灌进来着了凉!”

    “我又不是灯草扎的,哪里来得那么娇气!”点儿嘴上虽然这样说,但到底还是把车窗帘子放了下来。只是盼亲心切,看不着外头的动静,便心里闷闷的难受。

    乔书杰见点儿苦着一张脸,知道她心里的难受,便将点儿那个红狐皮大氅从车壁上取了下来,给她拢在了身上,并系好了带,这才掀起点儿那边的车窗帘子,说:“要说话就转过来,且不可对着风说话!伤嗓子!”

    如此细心,点儿着实感动了,轻快敞亮地应了一声,头迅速地偏向了窗外,不一会儿却又将头缩了回来,车窗帘子也放了下来,乔书杰正觉得奇怪,突然觉得眼前一团红遮住了他的视线,接着便是狐皮大氅罩在身上的那种柔柔软软的感觉!

    “你也顾着你自己一些才行啊!”点儿娇嗔一句,转身就头朝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