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灯
护眼
    祁镇淡然一笑,稍加沉思:“先生以为朕从何路回去较为妥切?”

王振道:“回师自无危险!取其近者即可!不防取道桑干河,循阳原……”

突然含笑:“皇上可知奴才故乡就在阳原东南五十,之蔚州?若得皇上一游故居,奴才何等感激隆恩啊?”

祁镇蓦然开怀而笑:“好!好!先生乃朕最钦佩之人,朕倒要看看蔚州山水何其灵秀?能孕育先生如此人才?朕怎能失去这机会呢?”

王振也随之畅笑,心中已想着种种光宗耀祖之事。

不多时,祁镇也下令回师,群臣闻知方自松了一口气。

临行前郭登再叁致言交代,车驾宜取紫荆关,庶能可自保而无後顾之忧。但此言对王振来说,一点效果也没有,甚而还引起其反感。大军前行十数日,也先都不敢趋前攻击,而又在关内,他敢来攻,就一举歼灭他。更反感者--何须听这小小都督佥事之言?

他已决定,偏要唱反调。

而王振举动,全然被小邪猜中,瓦刺军伏於阳原附近,早就准备突袭。

然而人算不如天算,大军行至半途,王振家乡实是非常偏僻,连个正式官道皆无,行车甚为困难,将必损及田禾。本是想光宗耀祖,以显乡邻,但若弄坏了农作物,恐怕乡亲那股恨,就要恨入骨头了。

再叁考虑,王振只好作罢,大军旋想绕往宣府,以故意排斥郭登所言。

此时尚书侍部邝野已惊惶而奏言:“启奏皇上,瓦刺军至今未见踪迹,当以直取紫荆关,方可无虑!”

王振斥道:“你这是惧死行径?皇上神威浩翰,若躲入紫荆关,岂非自甘示弱?大军既能往,就能还!休得信口雌黄,贪生怕死,以损皇上威风!”

祁镇道:“邝卿,朕往宣府取道,也好有始有终,此举该无危险才是!”

邝野吃重道:“临行郭参将再叁交代,宜取短程,不宜绕道,否则必将遭遇敌军,皇上请叁思!”

王振冷笑:“全是些贪生怕死之徒,郭登不敢对敌冲锋陷阵,只知固守,出的全是缩头主意,比起皇上神勇,何只差上千倍!你自己怕死也罢,还想奏言皇上跟你跟郭登一起缩头?”

祁镇亦无法接受被人喻成“缩头”,当下坚决道:“邝卿不必再言,朕已决定往宣府出发!”

邝野大急:“皇上……”

“住嘴!”王振斥道:“皇上已决定,你还诳言胡奏?腐儒安知兵事?再胡奏就治你辱君之罪!”

祁镇道:“邝卿你退下吧!朕自有主张!”

邝野无奈,只好退去。

王振冷笑不已,随後又奏言皇上。大军已绕往宣府方向。

还好,他们未往蔚州行去,否则将遭到也先军队之突袭,无形中化解了一场劫难。

在山区某处。

也先和小邪位於一削平之巨树轮,摊开地图,正在研讨计策。

小邪轻轻一笑:“人有乱算,天也有乱算!我哪知道王振突然发起慈悲,假惺惺地不敢弄坏稻禾,连光宗耀祖的事都放弃了?”

也先对此事并未在意:“至少你早料到他会做出此事!这就非我所能料及了!”

小邪亦感得意,王振并未脱离他掌握之中。

也先问:“我只是奇怪,在阳原仍然可以施以突袭,你为何不赞成?”

“阳原离大同太近了嘛!我们占不了什麽便宜。”

“但他们往宣府,还不是有宣府军支援?”

“差别就在这里!”小邪自得一笑:“你别忘了另两路人马,只要调往钳制宣府军,而我那几位朋友都走了,靠杨洪一人,还有得战!如此我们就可为所欲为了!”

也先诧异:“你想在宣府附近突袭他们?”

小邪笑得更邪:“出奇方能制胜嘛!就在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