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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对啊,快告诉我!究竟是不是那个毒妇下手害我老妈和我?”钟晴一把揪住了KEN,双眼喷火地问道:“到底是谁啊?你快说啊!”

    KEN张了张口,可是,要说的话却卡在了喉间。

    空气中,一触即发的□□压得人喘不过气来。

    “是谁?!你要急死我才舒服是不是?!谁下的咒?!”钟晴狠狠摇晃着他,急得快要吐血。

    “我。”

    一个字,轰掉了钟晴的三魂七魄。

    刃玲珑再也站立不住,瘫坐在地。

    向来冷静的连天瞳,第一次从她脸上读出了呆若木鸡四个字。

    抓住KEN的手,慢慢松开了。

    反到是钟晴,没有大吼大叫,没有暴跳如雷,连一点讶异之情都没有出现。

    看着眼光偏向别处的KEN,他再正常不过地说了句:“你再给我说一次。”

    “你身上的咒,是我造成的。三十年前,在你妈妈离开海岛的前一晚,我让她喝下了藏有海妖血的酒。”

    当把藏在心底一直不肯说的话一股脑儿都倒出来之后,KEN突然有种难以言语的轻松。

    “为什么?”钟晴一动不动,像看着一个陌生人般看着他,神态出奇地平静,连语速也比平时慢了许多,“你跟我妈妈……不是感情很好的同族吗?为什么要向她下咒?”

    “我喜欢她。”KEN的嘴角泛起了涩涩的笑意,“喜欢她没心没肺的大笑,喜欢她稀奇古怪的行为,喜欢她善良单纯的天性。当她被选为暗之祭司的时候,我表面平静,心里却是狂喜的,我很清楚,以我们两人的资质,顶多用去短短两百年时间就能修成合格的祭司,到那时候,她就会成为我的妻子。你知道吗,我曾多么渴望这一天的到来。”

    “你……”钟晴的神色有了点点变化,两道想杀人的犀利目光直冲到KEN的脸上,“你既然那么喜欢她,为什么还要……”

    “三十年前,在她独自离开海岛去外头游玩了一段时间,回来之后,她突然告诉我,她不愿再做暗之祭司了,她要离开海岛,因为她遇到了一个想和他过一辈子的男人。她说她之前其实根本没有弄明白她对我是怎样的感情,她曾以为她是喜欢我的,可是在遇到那个男人之后,她才明白,原来她对我的感情,一直都是妹妹对哥哥的依赖而已。”KEN说得很平静,像是在讲一个别人的故事一般,可是,却藏不住眼里的痛楚与怀念,“她请我原谅,并且当即就去向族里的长老们请辞,甚至甘愿以抛弃神族的身份为代价,只求一个自由之身。她一直是最受长老们宠爱的神裔,见她去意坚决,长老们商量之后,削去了她一半的神力,取消了她的祭司之职,放她离开海岛。”

    讲到这里,KEN突然停了下来,下面的话,似乎需要更大的勇气才能说出来。

    “见到她那么兴高采烈,一想到她那么幸福的笑容却是为另一个男人而展开,我的心,几乎要被妒火烧成灰烬了。”KEN的手,攥成了拳头,缓了缓神,他吁了口气,继续道:“我佯装无事,请她留到第二天再走,说我有临别的礼物要送她,她答应了。当夜,几乎疯狂的我偷偷潜入了海底囚,取出了秘藏在那里的海妖血。到她临走的时候,我以饯行的名义,让她喝下这杯藏着重咒的美酒,对我毫无疑心的她一饮而尽。被妒忌与恨意冲昏了头的我,选择了以这样恶毒的方式去报复这个‘背叛’我的人,去祭奠已经不可能再拥有的幸福。呵呵,没想到我做的一切,全被游荡在海上,对我仍不死心的苏雅维娜窥在眼里,难怪在幽灵船上,她会说我也不是什么光明磊落之辈。没错,现在想来,当时的我,跟不择手段要报复的她,没有什么区别……”

    一只拳头,狠狠击在了KEN的脸上。

    他一个趔趄,摔倒在地。

    “哥!”

    刃玲珑惊叫一声,扑过去扶住了他。

    “你……你怎么能做出这么狠毒的事情?!”钟晴举着拳头,因为极度的气愤,身子剧烈地颤抖着,失望而痛苦地吼道:“我一直以为你是可以让我完全信赖的人!你……你的演技实在太好了!如果不是玲珑要杀我,你是不是还要把我当傻瓜一样骗下去?!”

    KEN轻轻拉开刃玲珑想扶他起来的手,低声说:“我没事。”

    揩去嘴角渗出来的血迹,他抬头看着钟晴,释然地笑笑:“打得好……”

    “打得好是吗?”钟晴盯着他,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仅仅给他一拳是解不了恨的,他大吼一声,举拳又朝KEN冲了过去。

    “够了!”刃玲珑闪身挡在了KEN的面前,“住手!给我住手!”

    “钟晴!你冷静一些!”连天瞳见势不妙,赶忙从后头冲上来,紧紧拉住了钟晴的胳膊,厉声呵道:“现在动手打人一点意义都没有!”

    “你们两个!”一个挡一个拉,动不了手的钟晴恼怒地瞪着她们,指着KEN吼道:“他对我下的什么咒你们没听到吗?我的亲人,会死在我手上啊!你叫我怎么能轻易放过他!”

    “是咒就能解!”连天瞳狠狠回了他一句,“你听他把话说完行不行?!”

    连天瞳的劝阻,对于几乎崩溃的钟晴,还是奏效的。

    他喘着粗气,放下了拳头。

    见他住了手,连天瞳松了口气,转头看着KEN:“把解咒的方法,细细说给我听!”

    “这个咒,没法解的。”KEN回答地相当干脆,继而说道:“她离开海岛后的第二年,有一天,我看到留在瓶子里的另半滴海妖血消失了。于是我知道,她已经跟那个男人生下了孩子,而这个咒,也开始了它不可违逆的运转。在那一刻,我本该觉得痛快和满足才对,可是,我没有。看着这个空空的瓶子,我矛盾了。自她离开以后的二十年,我终年坐在海边,一言不发,什么都不愿意去想,像个会呼吸的石像一样,麻木地过着日子。然而,时间过得越久,我心底的愧疚就越重,静心想一想,她有什么错呢?!不过是选择了一个她真爱的人而已。我非但不为她高兴,还用这样卑鄙的方式去伤她……呵呵,一个被心魔迷了心智的神,连禽兽都不如。”

    “什么叫没法子解?!”听着KEN带着明显忏悔之意的述说,连天瞳眉头一皱,“你是下咒之人,怎会不知解咒之法?”

    “这个咒,已经完全跟钟晴的生命融合在了一起。除非他死,否则这个咒会一直运作下去,直到彻底爆发。”KEN看了看悲愤难抑的钟晴,歉疚的目光旋即移到了别处,“这个咒正在一点点蚕食他的心性,只要过完二十八岁的最后一天,这个咒就会彻底爆发。正因为现在离这个咒发之日还有一段时间,所以他的身体还处于一种不稳定的状态,而你们之前看到的,他出现过的好几次异状,就是咒中的邪力在不时地蠢蠢欲动。离咒发的时间越近,他的‘异常’就会越频繁。钟晴是鬼王后裔,又有神族血统,体内潜藏的力量究竟有多少,我不得而知。我只知道,咒中的邪性不仅会吞噬他的本性,还会将他自身的力量激发到以往的数百倍甚至更多,那种充满了毁灭和破坏的力量一旦爆发,我们没有人是他的对手。”

    “毁灭……破坏……”钟晴低头看着自己的身体,几乎站立不住。

    “不能解……”震惊之余,连天瞳的思路仍然清楚,马上对KEN说道:“如果不能解,你为何要千方百计寻找钟晴?莫非你还是有别的办法的?”

    “不能解咒,却可以移咒。”KEN从地上爬了起来。

    “移咒?”连天瞳揣测着这个“移”字到底意味着什么。

    “七年前我离开海岛,想凭着双子水晶的共鸣去寻找珞秋的下落,只有找到她,才能找到她的孩子。这水晶是刃族神裔的专属物,彼此间会有感应,只要她还将水晶留在身边,我就能找到她。可是,也许她不愿意被人找到而故意封闭了水晶的灵性,我用了很久的时间都感应不到她的下落。那一年,我到了中国,一面继续寻找她的下落,一面去寻找长生璧。但是,老天真是会开玩笑,我苦苦寻找的珞秋的孩子,早在七年前就曾数次出现在了我面前,可是我却不毫不知情。后来玲珑偷走了我的双子水晶,我疯了似的到处找她,以至于后来中了苏雅维娜的计,被困在了一艘幽灵船上。就在我几乎绝望的时候,钟晴救了我。当我看到他佩戴的双子水晶的时候,当他说这是他妈妈送给他的东西的时候,我不得不叹服上天的安排。丢了双子水晶,钟晴依然出现了,对我来说这是天大的幸运,是我挽救这场灾祸的唯一机会。” KEN一口气说了下去,“只要将钟晴被‘污染’的生命,移到另一个身体里,这个咒也会跟着消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