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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别被我的外表骗了。”她了然的轻笑,微微一叹。“我已经十七岁,早就成年。”阅尽沧桑,看淡生死,从来就不是孩童。

    “魔教只尊重强者,无关男女。不可能是女人就宽容,软弱只会沦为别人的玩物,媚园里多的是。我宁可做妖魔,也不愿落到任人摆布的境地。”孤傲的神色一闪而逝,她放下手冷冷的吩咐。

    “去吧,尽快把伤养好,否则能不能回天山犹是未定之数。”

    果然,不是轻易的事。

    看着前方出现的百余精锐铁骑,两人不约而同的在心里叹了一声,迦夜暗中伸手抚了抚腰肋,还是……有点勉强。

    “赤术没来。”她扫视了一圈。

    “我让暗间寻了几个相似的人分头出城。”他策马上前,默默盘算应对。

    惑敌?很好,难怪来的人数少于预料。

    “冲过这一程,前方的镇子备有马车。”凝视着逼近的马队,他又加了一句。

    很细致的安排,她无声的笑了一下,只要能闯过眼前这一关。

    思绪被汹涌的马蹄声淹没,雪亮的马刀如林,炫亮而刺目,静静的望着阵列如山的剽骑,少年翻腕拨剑。雪色轻虹划过天际,剑气纵横如电,前方的骑士纷纷落马,扬起漫天血雨,腥味逼得人透不过气。她策马跟随,零星几个侧方攻击的,被她以暗器解决。

    行云流水般的杀着,他的动作优美利落,完全没有半分冗余,矫健迅捷,切入的角度精准犀利,力道把握的恰到好处。

    观察了片刻便已无暇,人数太多,暗器应付不过来。她的剑太短,并不适宜马战,迫不得已出手,勉强把动作控制在小范围。面对来袭的骑士俯身避让,数把利刃从发际掠过,她探腕捉住一柄,夺过反手掷出,又一骑者坠马,大片的鲜血渗入黄沙,地面一片黑红狼籍。

    几番戮战,牵动了肋伤,眼前阵阵发暗,险些躲不过敌袭。看出后方的弱势,大群敌人蜂拥而上,犹如嗜血的蚊蚋聚集。前方的人忽然一声清啸,剑交左手寒芒激荡,势如闪电,转瞬将身边的人逼退,从马上腾身飞纵,落上她所骑的马背,剑势一展,压力顿时一轻。

    他在背后护住两人,她驭马而行,百里挑一的大宛名马泼蹄急奔,仿佛也知道生死一线。四周杀声震天,手心紧握咬牙叱马,控马躲过前方攻袭,全凭着经验自森森骠骑中腾挪。

    实在围得太密,被滞在了阵中,她心一横纤手一扬,十余匹围在近前的军马齐声嘶鸣,瞬时发狂的乱奔,将背上的骑士都甩了下去,阵列大乱踩踏无数。只见马眼中流出汩汩鲜血,一刹那被齐刷刷的打瞎了眼,狂燥的扬蹄纵跳,反而给两人破开了一条路。

    趁乱而走,骑阵渐渐被抛在了身后,不知奔了多久,喊杀声逐步消失,腰间的疼泛上来痛不可抑,目光模糊起来,耳际闻得单调的蹄响,她没有力气反顾,伏倒在马背上失去了意识。

    再醒时候,已是在辘辘而行的车中,温软的丝棉垫得极厚,让颠簸减至最低。腰上重新包扎了一番,连指际绽裂的伤口均细心的上过药。车中小几上置有茶水食点,甚至还散落着几本书册,想是怕她醒来无聊。

    她唤了一声,低弱得自己都听不清,马车却忽然停了。探进来的人苍白憔悴,俊逸的身形狼狈而凌乱,几处伤口仅是胡乱的裹扎,衣服都不曾换过。

    “你醒了?”他似乎松了一口气,小心翼翼的扶起她喂水,身上还带着浓重的血腥气。

    她皱了皱眉。

    “很疼?忍着点,再过数日就可以到天山。”他温言安慰。

    “你受了多少伤,重不重?”黑衣下看不出端倪。

    “我还撑得住。”他淡淡带过。“饿不饿,先吃点东西,仓促之下能准备的有限。”

    “已经很好。”她闭上眼缓缓躺下,“可还有追兵?”

    “业已出了龟兹的势力范围,应该是安全了。”

    “赤术大概是气疯了。”唇边露出一丝浅笑,她些微调侃。

    身名被污,亲信被杀,又在谣言漫天的时候侦骑四出,如同雪上加霜。冒着这般的压力,却依然杀不了两人,恼恨可想而知。

    “他活该。”清朗的眸子闪过一丝憎意。“走之前我嘱咐暗间,将赤术在军权被卸时仍频频调动私卫的情况散播出去,诬他有意谋反。”

    她难以置信的怔住,瞠目以对。落井下石和赶尽杀绝历来不是他的作风,如此传言一出,赤术怕是难以在龟兹立足。

    感觉迦夜的诧然,他低声回应,蕴着掩不住的杀气。“我很想寻机亲手杀了他,仅此算是便宜了。”

    看着他眉间不容错辩的狠意,她默然无语。什么时候起,他的杀心比她更盛了,真是……不习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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