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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萧山一个哆嗦,从褥子上跳起,又揉了揉眼睛,半天还弄不清楚这到底是在做梦还是真的。

    赵瑗就站在他面前,带着一脸疑问之色,看着他。

    萧山用力的揉眼睛:“不会吧,到底是不是在做梦啊?”

    赵瑗无语,也知道萧山梦见谁了。

    赵瑗道:“你甩自己一个巴掌,疼就不是梦!”

    萧山狠狠的甩了自己一个耳光,疼的眼泪都快出来了,不是做梦!

    赵瑗见萧山出手狠,脸上那五个指印红通通的,自己这个旁观者都觉得很疼,有些胆颤的问:“你……还真打啊?”

    萧山一把抓住赵瑗:“你没事吧?我明天准备撤走,还担心你找不到我人。”

    赵瑗不露声色的甩开萧山的手,淡淡的道:“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找你还不容易?我没事,不仅没事,还带回来了一个好消息!”

    萧山精神一振,刚想要开口问,便被赵瑗拉出帐外。只往外面那么一看,他的嘴巴就惊讶的何不拢来。

    帐外已经聚集了不少兵士,都十分兴奋的看着眼前的一切。

    此刻月上中天,姣姣月华之下,是一支装备精良,排列整齐的军队。

    人人手持尖枪,勒马而立,人马身上都是连环锁子甲,马不叫,人不语,只是往那里一站,气势就全然不同。那股凌厉的杀伐之气,在月下尤为突出。

    萧山注意到那些马的蹄子上面都包裹了厚厚的布,口上都套了罩子。那些骑兵的口中,也都咬着粗短的树枝,是为了防止行动期间弄出声响。

    一位领头的将领下马,朝着萧山拱了拱手,道:“这位就是萧部将吧?”

    萧山见那位将领不过三十来岁的样子,和刘琦的年纪对不上,便点头道:“正是末将,仓促之际,不曾远迎,还请见谅。”

    那位将领对萧山也没太在意,只是道:“我等奉命,护送赵公子一程,我家相公曾吩咐过,如果遇到流寇,就随手打发了,萧部将有什么主意,不妨说出来听一听。”

    那位将领一上来就直奔主题,萧山喜欢这样的爽快人,不用多绕圈子。

    当即通报过姓名之后,又互相说了一下情况,便得知这位将领,正是这三百铁骑的头领,叫做陈呈,被赵瑗借来用的。

    赵瑗当日离开萧山之后,快马加鞭,一夜便赶到芜湖,找到了刘锜。

    赵瑗也没有对刘锜隐瞒情况,刘锜自然也不会得罪这位有可能当皇帝的普安郡王,乐于相帮。但却是有一点,这件事情只能够私下操作,不可以明面上来往,刘锜是决不可能亲自过来的,更加不可能说赵瑗究竟是什么人。只说赵瑗是自己的远房亲戚,路上不安全派人护送他回家,

    赵瑗带着人离开的时候,那些骑兵尚且不知道自己要做什么,只是得到命令,一切听从赵瑗的安排。

    等离开芜湖境内,赵瑗才告诉陈呈此行的真实目的。为了保密行动,一行人都是日宿夜行,马裹足口衔枚,悄然行进。

    饶是如此,赵瑗还是小心行动,并没有直线赶来,而是绕了一段路之后,才赶到。

    赵瑗走的非常小心,他身后所带的更是上过战场,跟金人厮杀过的百战骑兵,想要悄然行动不是什么难事,一面走一面打扫,直至今夜,在萧山想要撤兵的时候,正好赶到。

    有了这三百铁骑的支援,一切都变得简单起来。

    步卒和骑兵,战斗力本就相差很大,若是训练有素的步卒,尚且能够抵挡骑兵的进攻。但也往往是一千步卒能够挡住一百骑兵就不错了。

    光是骑兵的灵活性机动性和其所带来的心理压力,普通步卒都远远的追不上。宋金两国交战,宋军骑兵奇缺,也是难以取胜的一个原因。

    而萧山现在要面对的,不过是一些穿着劣质画符铠甲的流匪,和正规军根本不能相比。

    哪怕是对方躲在宣州城不出来也没关系,有了三百铁骑的支援,清扫外围不成问题,如果能够成功的清扫外围,补给军械会源源不绝,就是自己砍树挖石制造攻城器械,也能够拿下。只是一个时间问题。

    萧山不想花太多的时间,他已经熟悉了王不破的情况,十多匹马,上千步卒,外加临战嗑药。

    只消想办法将其步卒全部调出城池之外,纠缠上一段时间,等到其嗑药的药效过后,三百铁骑外加自己的三百步卒干掉王不破,那简直就是秋风扫落叶。

    这三百铁骑来的时候保密工作做得非常好,隐蔽更好,以至于能够让赵瑗突兀的出现在自己的营帐中。

    自己尚且没有提前发现,那在宣州城的王不破就更加不会知道了。

    萧山先步卒佯攻,占据据点,王不破根本没有料到萧山还有后招,果然派大军来攻,几乎是全军出动。因为事先有准备,萧山的士兵又都破除了对于“天兵天将”的迷信,在相持一段时间后,王不破沉不住气了,下令手下的人饮符水。

    萧山即刻退却,便跑边打,自己的人越跑越少,为的就是分出一部分兵力,阻截城门。

    萧山在心中暗暗的估摸时间,一个时辰之后,三百铁骑犹如天兵飞降,出现在宣州城外。

    萧山即刻合围,清扫这些符水药效消退的贼寇,三百铁骑两个来回,就将其杀的落花流水,四处溃散。

    萧山亦骑在马上,啧啧称赞:“骑兵好厉害!若是有个十万铁骑,一切都是浮云!”

    赵瑗没有去附和萧山的话,这次带来的,可谓是宋军最精锐的铁骑了,别说萧山遐想的十万铁骑,整个南宋,所有骑兵加起来,一万五顶天了,这还是在战时。至于现在,呵呵……

    王不破的主力,被这些天降神兵,打了个落花流水,折损大半,只能固守城池,再也不敢出来,完全处于被动状态。

    就在当天晚上,好消息又再次传来。

    周宏、金胜两人终于赶到了。

    他们二人当天遭遇突袭,自行逃跑,跑了之后知道事关重大,要是这样回去恐怕难以交差,在问过萧山所部尚未溃散,并且独自前去剿贼之后,这两人也四处收集溃兵,迅速的集结起纪律战斗力都奇差的军队来。

    每府的兵丁脸上都有刺字,像萧山这种直接投效应不用刺字的很少,溃兵跑了也回不去,只有再次聚拢找自己的老上司。

    周宏和金生在兵溃之中六百人折损了三分之一,只召集起来了四百人。

    但也已经是不少,又朝着宣州集结,再次抵达。

    萧山见到周宏、金胜两人到来,虽不是自己的顶头上司,但毕竟是上级,不好过分责怪,且人家虽然兵溃,到底还是又收集残部赶来了,应该团结。

    朝廷的兵丁外加缴获的俘虏,足足有一千六七人。而王不破主力全灭。

    当天夜里宣州城妖贼守将打开城门投诚,王不破趁乱溜走,被萧山带兵追击,割下脑袋。

    为时半年的宣州妖贼作乱,算是平定了。

    那夜全城灯火通明,叫嚷声不断。周宏金胜这次惹出了大乱子,若非萧山力战,回去之后少不得要被严厉责罚。是以两人都对萧山万分客气之中,又多了两份敬畏——并不是谁,都能搞到三百铁骑的,这一定是个有后台的人物。至少萧山的那位姓赵的朋友,就绝对来头不小。

    萧山听到四处的叫骂声,眉头微蹙,扭头对周宏和金胜道:“两位大哥,我们是来平乱的,士卒还是尽量约束。”

    周宏金胜连连点头,决没有不应允的道理,主动说自己的步卒驻扎城外,就不进城了。

    萧山也没多说,这两人手底下的兵丁不进城,那也好。当然,周宏金胜是要进城的。

    刘锜的三百铁骑却不再多停留,当夜就走了,萧山本要相送,却被赵瑗拦下:“我去送就行了,宣州城恐怕会很乱,你还是赶快安定城内!”

    萧山便不再远送,他先命手下士卒稳定城中秩序,清扫妖贼残余,又找到宣州城的地方官。府尹是已经被杀了,但还是有个主事的尚且活着。处理城中的善后事宜,便由这位主事的人负责了。

    萧山安排完这一切,便在一名俘虏的带领下,朝着宣州府的府衙走去,他一直很好奇,那位给王不破出主意的白面书生,到底是个什么状况。这些天他吃了对方不少苦头,好歹要见到人。

    那俘虏上前带路,将萧山引入府衙的后宅,在一间房间前停下,道:“将军,那人就在里面!”

    萧山伸手,推开门,朝里面看去,倒是非常的出乎他的意料,门中什么也没有,仅挂着一张布帘。萧山命自己的亲兵守在外面,他自己抬脚进去,伸手掀开布帘,只见帘子后面,果然有着一个书生打扮的人。

    那人坐在椅子上,双脚被捆,双臂亦被绑住,口中塞了麻核,侧脸相对,头发披散遮住他的脸,看不到这个人究竟是什么样子。

    萧山心中更觉怪异,这捆法,显然不是自己手下兵士所为。

    却在这个时候,那书生头微微的扭了扭,朝着萧山看来。

    房中只点着一盏微弱的油灯,此刻正好照亮那书生的脸庞。

    萧山看到那书生脸的时候,呼吸几乎为之一滞。

    尽管他的口被绳子勒住,脸上还有伤痕,头发散乱,但依旧不能够遮挡其容颜绝美,幽暗的房间好似忽然一下子亮了许多,犹如千根蜡烛齐齐点燃一般,让人一见之下,就忘记身在何处。

    特别是那书生的一双眼睛,又大又媚,只是朝着萧山瞟了一眼,萧山就觉得有些不能抵挡。

    女扮男装?萧山的脑袋中划过这个词,随即肯定,还是美女!

    萧山的目光不由自主的朝着那人的胸部看去。那人穿的少,身上衣衫又有破损,胸部有一半都在外面,平坦的很。显然,是个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