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灯
护眼
    星星燎原火,江河难覆灭。

    鹄鸠看着我,阴沉的一笑:“你总算是来了,也好,既然人都齐了,咱们之间,也该有个了解了。”

    说着,只见鹄鸠将剑、杖呈十字交叉,接着身子向前一顷,不等我回话,直奔我而来。

    鹄鸠速度之快,比之穿星可谓更胜一筹,且无论在经验上,还是武学的修为上,均是穿星所不能比拟的。

    对此,我敢有丝毫的懈怠,警惕的将匕首举至胸口,做好防御的架势,且低声喊了一句:“荼独,你去照顾受伤之人。其余之人,散开!”

    荼独听罢,身子向后一翻,来至了岸查等人的身边,荼独刚刚落脚,已经有了一些索命门的门徒向着伤者发动了进攻。荼独见状,赶忙上前迎敌。

    而仲杰与万奈则相视一望,各自点了点头,分别向后一撤,与我保持了十步的距离,呈掎角之势站列一排。

    这是当人数不足之时,最方便也是最有效的简单阵型,三人的站位相互之间进可攻、退可守,一旦出现阵势散乱的情况也能够以最快的速度恢复阵型,可谓是相当的实用。

    然而鹄鸠却似乎视仲杰和万奈如无物,只是不断地对着我进行着攻击。面对仲杰与万奈的进攻,鹄鸠只是躲闪,却并不理会。

    鹄鸠这般看似托大,事实上却是当前最为行之有效的办法。

    仲杰与万奈已经与鹄鸠交手了很长时间,无论是对于对手的了解,还是体力上的劣势,鹄鸠都已经心中清楚。

    而我刚刚加入战场,无论在体力上,还是对于我的熟悉度上,皆是强过另外两人。可以说,眼下鹄鸠面对的三人当中,我是最强、最棘手的一人。

    也正因为如此,鹄鸠才会选择先对我一人进行进攻。目前我们三人的阵型已经列出,如果分散功力对付三人,不但威力会大为降低,并且对体力的消耗也十分的巨大。

    而一旦我落败,对于鹄鸠来说我们将再无威胁可言,只需要在多费一些力气,另外几人自然不在话下。这正是逐个击破的策略。

    不得不说,鹄鸠虽是年过半百之人,其体力之充沛却令我不由得暗暗吃惊。面对着万奈与三房主、仲杰与殷枫等人的轮番大战,鹄鸠此时在体能上不但没有看出丝毫的减弱,并且相比于刚才更加的威风凛凛。

    只见他手中的剑、杖如穿针引线一般不停地来回交织着,那潮水般的进攻只让我透不过气来。

    这千刀万剐的功夫虽然我与仲杰均曾经在过去对敌之时使用过,自知这招数的威力有多强。但如鹄鸠这般令人难以应付的进攻,却还是第一次遇到,也更加让我见识到了索命门禁招的可怕之处。

    当然,最为令人棘手的还并非这招式的威力。要知道,这千刀万剐之所以被列为禁招,是因为无论使用者内心多么强大,一旦使用时间过长,必定会被招式所引发的反噬之力所吞噬,从而丧失理智,最终引发经脉混乱,非死即疯。

    然而鹄鸠却在药物的作用下,始终保持着对这反噬之力的克制。反倒是我们在鹄鸠不断的压力下,逐渐开始有些招架不住了。

    说到那鹄鸠所服的药物,我亦有耳闻。此药名为鸦片,于中原很难寻见,如若想要的得到,必须从西洋人手中购买,不但价格昂贵,且数量极为稀少,可谓是珍贵之物。

    为了更加深入的了解这鸦片,我特意向李先生请教过,那是在我们一行人已得到白花蛇之毒,正前往陆公府托的路上所发生的事情。李先生对我说的话,至今仍深深印在我的脑海之中。

    李太医:“鸦片?你是从何知道这种药材的?”

    “从一位故人口中得知的,李先生可知晓这药物?”我问道。

    李太医点了点头:“我自然是知道。我虽不知道是何人将此物告诉与你的,不过在我看来,此人绝非是在帮你,而是在害你。”

    我不由得一愣:“先生为何这么说?”

    李太医叹了口气:“此物于凡人眼中,是能令其快活的神药。但在我们医者眼中,虽然极少的剂量能够作为镇定之物,但总体而言,还是一位毒药。此药的副作用可谓是极其的可怕,而服用者却往往不自知,等到发觉之时,为时已晚……”

    想到李太医的话,我突然眼前一亮,随即有了主意。此时此刻,虽然明知是赌,却也没有别的更好的办法了,只能盼着,自己会是这场赌局中的胜者。

    然而就在我愣神之际,鹄鸠的长剑突然划向了我的胸口,我赶忙躲闪,却还是被那利剑划到了身子,留下了一道长长的伤口。

    “莜熙,你没事吧?”仲杰喊道。

    我摇了摇头,大喊一声:“仲杰,万奈,你们先且退下,去支援荼独,这里就留我自己就可以了。”

    仲杰不由得愣住了:“你在胡说些什么?我怎么可能留下你一个人!”

    “没时间解释了,你们在这里只会碍事,赶紧退下!”我喝道。

    仲杰还要说些什么,却被万奈拉住:“你的小情人你自己还不了解嘛?她能这么说,自然有她的法子,咱们还是别碍事的好。”

    说着,万奈不管仲杰,自己翻身离开。仲杰见状,不禁站在原地犹豫了起来。

    我一面躲闪着鹄鸠的进攻,一面坚定地看着仲杰。仲杰看着我,点了点头,随即也退出了阵型。

    鹄鸠看着两人退下,冷笑一声:“我不知道你又有什么诡计,不过你这么做实在是在找死。”

    说着,鹄鸠加快了手中的速度,不停地对着我进攻着。

    我深吸了一口气,随即脚下迈开了飒踏流星步,身子则集中着全部的注意力,不断地拆解着鹄鸠的进攻。相比于找到鹄鸠进攻时的漏洞而发动反击,只是躲闪与拆解则要相对容易很多。

    鹄鸠先是一愣,随即诡异的一笑:“雕虫小技,你以为你这样像王八一样缩在壳里,我就拿你没办法了吗?你要是想耗,咱就陪着你耗下去。告诉你,你的算盘打错了,我的体能是无限的,你永远不会将我耗尽的。”

    说着,鹄鸠发出了一阵狂笑,手上的招式愈来愈快,也愈来愈狠毒。

    我狼狈的不断躲闪着鹄鸠的进攻,就这样不知过去了多长的时间,我只知道鹄鸠从始至终没有露出丝毫的疲态。反倒是我只觉得身子愈来愈沉,每做出一次动作均要使出两倍的力气。

    眼看着自己身上的伤口逐渐的增多,我内心不由得一阵唏嘘。仔细想想,这一路走来,我能够活到现在,多多少少存在着运气的成份。而运气,不会永远站在我这一边,起码现在,是并没有站在我这一边。

    我自知此番必将败于鹄鸠,忍不住回过头看向了仲杰。

    不远处,仲杰正一脸焦急地看着我。此时如果身死,最大的遗憾,恐怕就是不能在与他一起逍遥,一起快活了吧。

    想到这里,我不由得长叹一声。此时此刻,我已再无力气与鹄鸠周旋,这场赌局,是我输了。我闭上了眼睛,等待着死亡的那一刻。

    仔细想来,如不是仲杰,我早就该死于那石堡之中了,如今白白多活了着许多的日子,也是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