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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当我在周末的尾巴里游荡的时候,饥饿都叫不醒我,公寓里的人又都出去了,好像提前有了默契都远离了我这个大麻烦。

    没人叫我,我也不需要人叫,连手机都关了机,好在真的有人关心我,没有放任我活活饿死。

    杨格来了,他带着一份我不怎么喜欢却挑剔不了的饭菜给我。

    我随便裹着件衣服,哈欠连天的在他面前放任一个披头散发,面容冷清的自己。

    他递给我塑料袋子,又宠溺的在我那缭乱的发丝间按了按,然后不动声色的说了句:“原来你睡醒是这个样子啊。”

    那时,我突然就想找个地缝呆着一辈子不出来了,我不是个胆大的人,怎么在自己形象这件事情上就不怎么上心呢。

    转眼,我就把杨格关到了门外,一句话也没留下。

    他大致是等不及了,又咚咚咚敲开了门,我收拾好了自己,依旧双眸冷淡的看着他,“干嘛?”

    “你把我关在门外好意思吗?怎么样饭吃了吗?”

    我不把他关在门外,难道还要请他进来吗?这不是在开玩笑吗?我没好气的看着他:“我吃完了,你是不是该走了。”我手中拎着塑料袋,一副带搭不理的扔给他。

    他下意识地接过袋子,一副脑袋很大的样子看着我:“有脾气啊?”

    我抬起头,舒了口气:“对啊,脾气很大的,你快点走,一会撒你身上。”

    他无奈地叹了口气:“撒我身上也行,不过你得答应我和我去爬山。”

    爬山?什么鬼,哪有这个时间点去爬山的,再说这个季节去登山简直是痴人说梦。

    “我拒绝,好了气也不跟你撒了,我要继续去睡觉了。”

    他拽住了我:“你不和我爬山,我怕我想不开从山上跳下去,陈晞,你得救我啊!”

    我恍惚了一下,看他那忧愁满面的神情,好像有点严重,我不知道他发生了什么,看起来他很难过。

    “郑伦轩去哪里了?他不应该陪着你吗?”

    杨格一副神烦的样子:“他啊,睡得正死,连门都不开。”

    我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所以你带着饭来找我是贿赂我了,让我陪你去爬山,是希望自己有什么闪失能够有人知道?”

    他重重的点头:“是啊,思来想去只剩你了。”

    “我去也行,你得告诉我为什么要去爬山?”我双手环胸,一副高高在上的样子,准备接受他肆意编出来的谎话。

    “和开画展的客户谈崩了,全部努力泡汤了,爬山能锻炼人的意志,我只是想找一找自己曾经努力的自己。”

    他说的云淡风轻,我听着倒觉得事情有点严重,看来不是谎话,“嗯,理由言简意赅,感情饱满可人。等着吧,我收拾下。”

    我看着他身后背着的包:“你包里装了什么?”

    说着他把包递给我看,几瓶水,一堆零食,还有两个带在脑袋上的探照灯。

    “带灯做什么?我们难道不是夜晚回来吗?”

    “是夜晚登山,我算了下时间,现在坐飞机过去正好,到了晚上开始爬,第二天一早就能回来。”

    我汗颜:“晚上爬山,你作死啊?”

    他有气无力的说了这句话,“所以才让你陪啊。”我竟没觉得别扭就答应了他那无理取闹的想法。

    我不知道他要爬的是顶顶有名巍峨的一座山,下了飞机,又转战火车,只觉得他是个说风就是雨的人,看他平静的面容,我觉得他应该不会出事,反倒是我,信心不足。

    凌晨零点的时候,他拽着我来到了山的大门,我抬头,雪白的牌楼上刻着大门两个字,他还惬意的拍了照。

    我突然觉得自己有种羊入虎口的感觉,当我给他拍照留念的那刻,我恨不得拽上他咬上几口放泄我心头大恨。

    对于这场说走就走的旅行,我都不是十分看好,而他坚决的做着自己的决定,我觉得他的世界一定很简单,有自己的兴趣爱好,有自己的生活方式,恰观我,与他有着难以言说的距离。

    我想来活的在久也不会来一场说走就走得旅行,我会考虑很多,然后再诸多顾虑中断然放弃它,而杨格不同,他会努力的贯彻自己的想法,在生活这个大熔炉面前游刃有余的接受它的考验,在折磨之后,还能惬意的享受的,说的就是他们这类人。

    起初上面是一段还比较好走的坡道,走了一段时间,有一只形态妖娆的大黑猫挡在面前,看来冬日里没有什么来人,它拦在我们面前,杨格贴心的拆开零食喂了它,还和它合照,拍照的人是我,我只是好奇长在周围的树木,光秃秃的索然没了兴趣。

    其实登山什么的真的是凭自己的毅力,杨格看我没了兴致,就鼓动我说山上的景致特别好,好不好我心里知道,大冬天的能有什么好看的景致,只是知道他为了让我能爬下去的借口罢了。

    冬日里爬山的人真的很少,直到上了坡也没有见到同行者,我担忧我们两人可能会迷失在这群山茂野中。

    他不以为然,为了让我爬山也同他那样兴致盎然一直在身边喋喋不休:“登过这座山了,以后其他的山再登那都是小意思。”

    “和朋友说时也能很骄傲的吹嘘一番。”这句话他是用阴阳怪气的语调说着的,我想了下能够吹嘘的朋友,嗯,没有。

    然后他又说:“我们两个总算有共同回忆了。”

    看他语调有些微沉,我总觉得有什么不对的地方,我突然停下了脚步,质问他道:“你是因为想要和我有共同回忆才拉我来登山的吗?”

    他比我快几步,转下头看了我一眼:“我这样想不应该吗?”

    我直爽爽的语气一点也没有好颜色:“你真的很幼稚啊,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我要丢下自己那混乱的生活陪你一起作死,你以为是什么地方,随随便便就能来的吗?你考虑过我吗?”

    他显然有点错愕,一时不知道怎么办,手足无措的站在原地,我们就这样互相望着彼此,谁都沉默着,没有一点附和景致的活泼好动,我深呼了口气,反身就要往回走,他像发了疯得追赶过来。

    “我太果断了,给你带来的压力没有考虑清楚,我以为你会喜欢的,对不起。”

    “对不起有用吗?”我大喊大叫着,那只黑色大猫突然窜了出来扑在我的身上,喵喵叫了几声又不知跑到了那里。

    我吓坏了,抱着自己靠在一边,四处搜寻着那只不知是野的还是家养出来玩耍的猫,我的手被划了几道,杨格也跟着吓到了,双手摩挲着我的肩膀:“对不起,对不起,都怪我。”

    “陈晞我没有骗你,我来华山真的只是想排解下画展失败的心情,想和你有共同的回忆是来华山才想到的,我叫你来真的只是想让你陪我。”

    我冷言道:“两者有什么区别吗?”

    他想了下摇头:“没有。”

    我被猫吓到的身体渐渐恢复过来,我起身看着他:“你还爬吗?”

    他摇头:“不爬了,我们回去吧。”他伸手就要来拉我,大步向前的走了下坡路。

    我死死等在原地不去迈步,我知道这意味着什么,我在混蛋也不应该泯灭他的梦想以及与他梦想有关的东西,那样我还是人吗?

    我深呼了口气:“你最好真的知道山上有什么好看的景致,否则我跟你没完。”

    他又错愕了下,回身笑嘻嘻的跑过来抱着我,“谢谢。”

    一路上山的阶梯越来越陡峭,两旁的铁链又冰冷冷的,两个傻子,登华山连装备都没有,没有登山杖,也没有带手套,手握在铁链上麻木而僵硬。

    杨格突然就说不爬了,要往回走,我没听他的话,一双脚登在狭窄的阶梯上,右手没有犹豫的握在冰凉的铁链上,他就那样站在原地,看我瘦弱的身躯离着他越来越远,我一口作气登到了顶端,坐在地上看他。

    他二话没说,一鼓劲憋着也跟着上来了,他没问我为什么还在坚持,因为他,我不想他后悔,更不想他因为我后悔,做他自己想做的事,即使是个朋友都应该支持他帮助他的。

    他和我坐在木板棚子底下,望着我们爬上来那长长巍峨抖颤的阶梯,他长舒了口气,笑容满满的看着我:“我给你捂手。”

    他也不经过我同意,径直就把我的右手放在手心里,嘴巴里哈着热气,手不断搓着我的手心,我知道他也挺冷的,这样他也会温暖些。

    深蓝色的天空沉沉缀在了满山的枯木枝桠上,最起码还有漫天的繁星在陪伴着我们。

    也不知道走了几个小时,我开始犯困了,好在看到不远处有房子,我想终于能够休息下,我们默契的又走完了几段险峻的路段,直到上了那红绿相间的房子,我才舒了口气,心想终于可以休息了。

    奈何,房子没有开门,里面一张大长桌子,趴在上面一定很舒服,我实在坚持不住了,山顶上又格外的冷,即使穿着羽绒服都能冻透,我看了看时间,还有两个小时就天亮了,我应该是能坚持住的。

    我坐在一块石头上不自觉开始打盹,杨格以为我在休息,不一会的时间我就东倒西歪了,好在杨格发现的快,没有让我坠落山崖,他用手拍了拍我的脸颊。

    我睁开眼,他正双手用力的拽着我,而我早已脱离了那块坐在屁股底下的凳子,而我前方几步远就是万丈悬崖……

    我感恩戴德得看着他:“天呐,要不我以身相许吧。”

    他以为我说的是玩笑话,但那一刻,我心里真的很坚定,想着救我一命我嫁给他算了。

    “杨格,我说得是真的哦!我嫁给你算了。”

    杨格一双眼眨啊眨,迟钝了好一会,从他的眼里我看到一丝恐慌,他应该是没想到我这样说,他欲言又止的样子在踌躇……

    他紧紧搂着我,试图把自己的体温传送给我,他作势就要脱下自己的外套,我强势按住他,我没力气去拖一个生病的人下山……

    “我抱着你,你在睡一会。”

    “你心里好受些了吗?”我还在担忧着他那因为画展不顺利而变得低迷的心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