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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秦家,大婚之日。

    红绸挂满屋梁,四处皆是喜庆之色。

    “胭脂不够红,再补上些。”袁静姝指挥着侍女给岳鸣溪补妆。

    “妹妹,你瞧瞧这两副耳坠哪一副好些”姜拂雪将首饰盒端过来给袁静姝挑选。

    袁静姝端详了许久,也未能有个结果:“月儿的眼光是极好的,这两副都好看。”

    岳鸣溪抢着说道:“那便各戴一只,我姐姐挑的东西一样都不能落下。”

    姜拂雪笑道:“你这孩子,大婚讲究好事成双,你弄两个单只戴着算怎么回事。”她在玄鸾教住下之后与袁静姝一见如故,又感念着他们这些年对云奉月的照顾,便把岳鸣溪视作亲女。

    “我姐姐送的都好,两个凑一对不也是成双吗姜姨,就这样戴吧。”

    袁静姝无奈,对姜拂雪说道:“便依了她吧,你看她这满头的钗饰,月儿要是送了一车来,她能从头到脚挂满全身。”

    岳鸣溪吐了吐舌头,不置可否。

    “我姐姐去哪了”

    姜拂雪回道:“她去舒砚那边看看是否都已准备妥帖,很快便回来。”

    岳鸣溪有些惆怅:“我成了亲,以后便不能日日待在姐姐身边了,姐姐近来心情不好,夜里都睡不安稳,姜姨、娘,你们多照顾着姐姐一些。”

    姜拂雪安慰道:“别担心,都会好的。你今日是新娘子,不要为这些事忧心。”

    “都怪那个穆倾风!”一想到云奉月因为这个男人失去了欢颜,岳鸣溪便气不打一处来,从前姐姐何曾如此过。这几日姐姐虽然强装出欢喜,却一日比一日难过,大婚的消息早该送到了穆倾风手中,他若是心里有姐姐,此刻早该寻了来,可时至今日他都未曾出现。

    负心汉!王八蛋!

    正说着,云奉月从外间走进来,岳鸣溪噤了声,她不想在云奉月面前提到穆倾风,惹她伤心。

    云奉月打量着已上完妆的岳鸣溪,夸赞道:“我们鸣溪可真是天生绝色,便宜舒砚了~”

    “姐姐~”岳鸣溪有些害羞。

    “哈哈哈哈”几人皆笑了起来。

    吉时已到,秦舒砚已到院门之外,因秦家没有其他小辈,云奉月又心情不佳,秦舒砚便和岳鸣溪商量着免去了繁文缛节,左右他们在沧元山已体验过了,如此也能省去许多麻烦。

    岳亭松和袁静姝提前半月便到了秦家,婚礼由两家商量着办。秦苍峰在秦府内为岳家收拾出一个院子,同在秦府之中,接亲都不用出府门。

    云奉月充当了喜娘的角色,搀扶着戴着红盖头的岳鸣溪走出屋子。秦舒砚看着新娘子,一向清冷的面色竟现出了几分羞赧。他把系着大红花的红绸另一端交到岳鸣溪手中,二人一同往正厅中去。

    四位长辈坐于主位,云奉月将岳鸣溪扶到地方,便站到了身前旁侧,只待吉时一到,便为二人主持婚仪。

    秦家本已找好了主持婚仪之人,岳鸣溪却提出要云奉月来主持。她和秦舒砚的缘分因云奉月而起,也该由她所成。最主要的原由是她想让云奉月分走一些心思,莫要再为穆倾风伤怀。

    云奉月望着岳鸣溪,一时百感交集,自小跟在自己身后跑的那个小姑娘,此刻便要嫁为人妇,十几年时光仿佛就在昨日,但她们都已不同了。

    吉时到,厅中响起云奉月清丽的声音。

    “一拜天地!”

    “二拜高堂!”

    “夫妻对拜!”

    “礼成。”

    在众人的祝贺声中,秦舒砚牵着岳鸣溪一同到了新房,他去前厅招待宾客,云奉月留下陪着岳鸣溪。

    岳鸣溪绞着喜服:“姐姐,你与我说说话,我有些紧张。”

    云奉月笑道:“婚仪前不见你惊慌,怎的结束了反而紧张了。”

    “不一样,婚仪结束我便是舒砚的娘子了,如果他对我不好,我连反悔的机会都没了。”

    云奉月有些无奈:“想什么呢,大婚之日要想些喜庆之事。舒砚如果敢欺负你,我第一个不饶他。”

    “嘿嘿,有姐姐这句话我便安心了,姐姐还是向着我的,我们才是亲姐妹,舒砚是外人。”

    云奉月走到岳鸣溪身边,握住她的手,认真说道:“鸣溪,我们之间的姐妹情义永远都不会变,你永远都是我最爱的妹妹。姐姐希望你能无忧无虑,过得安稳喜乐,我祝福你和舒砚。”

    岳鸣溪点了点头:“我也希望姐姐能够幸福,那个穆倾风他不值得,姐姐莫要再为他伤心了。”

    云奉月听到“穆倾风”三个字,苦涩之意翻涌而起,心口疼得厉害。“恩,我知道。我拿大婚试他,他未曾前来,我们之间便再无机会了,今日之后我会忘了他,过我的逍遥日子,你不要担心我。”

    岳鸣溪知道云奉月虽然说得风轻云淡,定然心如刀绞。她想将云奉月的心思转移走:“姐,我有些饿了,你能不能帮我出去瞧瞧有没有点心吃。”

    “好。”云奉月走出屋子去厨房为岳鸣溪拿点心。

    穆倾风不休不眠往浔邑赶,到的时候城门都要关了,他的心凉了半截,婚仪怕是已经结束。

    他一路打听着找到了秦家,红灯红绸挂满了整条街道,未至秦府门前,便已听到了喧闹之声,他的腿有些使不上力,感觉全身的力气都被抽走,只余一具空壳。

    守门的护卫一听他的名字,便立刻带他去见秦舒砚。秦舒砚提前交代过,让他们留意着穆倾风。

    府内的喜庆氛围更甚于外,四下灯火通明,穆倾风眼中却是灰暗一片,他此刻真切体会到了痛入骨髓是何滋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