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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冉清荣将冉烟浓箍着母亲的手轻轻捏了一下,冉烟浓红着眼眶,冉家一大家子人都在来了,挨挨挤挤地堵在城门口,她有点窘,长宁劝道:“还没消息,什么也别怕。”

    “怕什么?”

    冉烟浓有点讶然。

    长宁怔住,回眸与大女儿一个对视,纷纷明白过来,原来容恪失踪这事冉烟浓还不知道,甚至地,在冉将军府陷入混乱之中时,连啾啾都听到了风声,怕爹爹不测了,坚强的小男子汉也哭得像个泪人,在长宁撇下他来接他娘亲之前,花了大工夫和明蓁联手才将他哄好,眼下正在屋里睡着,不知道一醒来会不会捅娄子。

    既然冉烟浓还不知情,那就暂时瞒着——总好过多一个人做无谓担忧。何况女儿一路风尘仆仆地从陈留回家,长宁更是不想她才回来便以泪洗面,一点不痛快,便与冉清荣眼神示意,不约而同地有了想法。

    冉秦荣拍了拍她的手背,笑说:“回来就好,先回家里去,免得占了道儿,让人看咱们冉家的笑话。”

    看冉家笑话这是不能的,谁不知道如今冉家出了一个专宠一身的皇后?

    冉烟浓听话地点点头,只是来时风沙太大,又见着数年不见的亲人,因而眼眶格外红些,一家子人坐上马车回去,冉秦中道去了皇宫,皇帝传召,不知道那个现在道道儿颇多的女婿又来了什么旨意,老丈人虽然辈分大,但也不得不听。

    冉烟浓在路上一个劲问两个孩子,可曾吃好睡好,长宁悄然用帕子抹了泪,笑道:“还好还好。只是绵绵娇气些,刚来那几日总是哭着要娘,都饿瘦了,我们看着也心疼,每天劝着,她哥哥啾啾又疼她,劝了几天才好,不过这会儿又养得白白胖胖的了,啾啾都抱不动了。”

    前半截让冉烟浓心惊了一把,听到后头说好些了,才渐渐将心放下来,“娘,我听有人说,前线打了胜仗是么?那刀哥……会回来吧?”

    醉翁之意不在酒,长宁瞬间听出来她有意问容恪,不及给能言会道的大女儿使眼色,冉清荣便笑着接过来话,“正是,你姐夫的圣旨已经派到边关去了,要给横刀受赏,他们行军神速,过不了一个月便能到了。”

    “那好。”她不好意思问,也怕问,但母亲和姐姐这么说,那应该就是没事。冉烟浓将头垂得低低的,被风沙刮疼得眼睛有点刺,总算是平安无事雨过天晴,她等着丈夫回来团圆。

    冉清荣长舒了一口气,目前她知道的容恪的讯息也是道听途说的,冉清荣知道,还是得日日腻着齐戎,才能挖到第一手最有价值的消息。

    啾啾早就醒了,醒来时枕头还是湿的,妹妹无忧无虑地在爬窗台,那边摆着几盆碧绿的兰草,她正被明蓁奶奶抱着揪叶子,妹妹还不知事,不知道爹爹出了事……

    可爹爹怎么会出事呢?

    他是战无不胜的大将军啊……他从来没打过败仗,什么夷族什么坏蛋,都没赢过他的……啾啾就是这么放心,才义不容辞地怂恿他爹上战场。

    他后悔地哭了。

    不敢再声张,又让明蓁奶奶放下妹妹来哄自己,啾啾爬下床溜出了门,院落里扫尘的婢女一个个揪起了脑袋,啾啾小公子一把鼻涕一把泪地要撞出大门,不知哪个机灵地“嗷”了一嗓子,大喊一声“啾啾小公子要跑啦”,于是呼朋唤狗地闹得满院的人,扔扫帚的扔扫帚,泼水的泼水,都来抓啾啾。

    啾啾仗着会几手拳脚,腿脚灵活,在院里的花木回廊里穿来穿去,还没等到他晕头转向地摸到大门,“砰”一声,和书书弟弟撞了个正着,两人一般高,正好磕着脑袋,书书一屁墩儿坐倒在地,啾啾也后退了两步,被一个下人抓住了。

    “呜呜,别碰我,我要爹爹……”

    小公子一哭,下人七手八脚地也哄不好,一个个求神告佛地,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

    正好外头哄哄嚷嚷起来,原来是夫人迎着二姑娘回家来了,下人们眼睛雪亮,心道有救,啾啾哭嚷起来,在书书诧异地看着时,他迈着脚丫子奔出了庭院。

    长宁吓了一跳,担忧的事还是发生了,啾啾一把扑上来在冉烟浓方下台阶时便抱住了她的腿,“娘亲。”

    冉烟浓弯腰,将啾啾伸手一抱,“啾啾,娘回来了。”她用衣袖给他擦眼泪,还以为啾啾会很坚强,可到底太小了,离不得她,冉烟浓有点愧疚。

    啾啾扑到了冉烟浓怀里,一抽一抽地,小肩膀可怜巴巴地耸着,“我爹爹是不是不会回来了……他们说的……”

    冉烟浓呆住了,好半晌,她才找回自己的声音,睖睁着抬起头,“娘,怎么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