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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冉清荣不灰心,乔装改扮一番后,带着齐戎到人烟繁盛的街上,问算命看诊的老先生,齐戎见她心热,不忍打击他,结果看完以后,那老先生疑惑地问冉清荣:“夫人,当真不打算再嫁?”

    冉清荣聪明秀慧,一下就明白了他的意思,脸色便沉了下来,这个不中用的老大夫说话太伤人,一扭头,只见齐戎难堪地拗过了头,手在桌底下轻轻将她拽了一下,她就明白了。

    他找过了很多人,也无数次失望过,越是失望,越是不敢将真相告诉她。

    冉清荣又心疼又恨,牵着他的手起身,将银子放在老大夫桌上,不咸不淡道:“我跟不跟他是我的事,老先生治不好病就作罢,不必多言。”

    她拽着齐戎的手走出了人烟熙攘的街,因想到齐戎来辽西也有段日子了,怕人认出他,便踮着脚,替他将风帽的帽檐压低了些,她柔软如兰的呼吸拂过脸颊,齐戎便觉得身体里有一股陌生的燥热在奔涌,不觉得目光如火,凝视着她。

    “没事,还有下一个。”冉清荣也不会安慰人,又道,“治不好也没事,我不嫌弃你。”

    “可我嫌弃我自己。”齐戎伸手扣住了风帽往下严实地盖住了脸。

    冉清荣看着一自卑便将脸藏起来的齐戎,莫名地一阵怄火,轻言放弃可不像他。

    当初他死缠烂打凑近来讨好她时,又送海棠花又吟诗作赋赞她美貌,一日不见如隔三秋地巴结她时,可是抱着金石可镂的心的。

    冉清荣也不想短暂下接二连三地打击他,便先回府邸了,适逢上京有人送来一本书,这事没多少人知道,冉清荣一看书的内容,便知道是容恪有心了,咬了咬嘴唇,逼迫齐戎练。

    齐戎武艺差,身子骨底子也不好,不说有没有用,强身健体总是好的,齐戎反倒没太大压力,就每日初晨黄昏时练武,偶尔冉清荣推开小轩窗,缦回雕花的红木曲廊,碧竹浓阴深处,总看到他拳风虎虎的身影。

    他有点底子,能骑射,学拳脚功夫修炼内家吐纳也不算难,齐戎练了五日,便越来越觉得体内有一股微弱的窜动的热流了,冉清荣给他擦汗时,总是身体滚烫,像是要有反应,只是可惜只有在练功时才有这点微末反应,别处时便没有。

    但也就是一点点,已经给了齐戎莫大的鼓励与希望,他不敢告诉冉清荣,默默地更加勤修苦练,将所有推杯换盏的应酬都辞了,一心一意陪她在府中练武。

    也就在大年初五,容恪的信才寄出没两日,忽孛带兵南下了。

    草原上到了冬日,已是油尽灯枯,隔年封存的粮食也吃完了,适逢容恪入京,忽孛蓄谋已久,率军大肆南侵而来。

    陈留群龙无首,朝中无人请战。

    朝堂上,齐野挠心挠肝,求助似的望向冉秦,好容易封容恪为景阳王了,好容易他甘心留在上京了,朕宁愿让冉爱卿你出战哪,赶紧站出来!

    哪知一向忠君爱国的冉秦这回却眼观鼻鼻观心,公然做起了瞎子。

    前不久皇帝在朝堂上亲口盖章冉秦“廉颇老矣”,如此之际又公然请他出山,岂不是自扇嘴巴?

    齐野不干,望向几个能作战指挥兵马的武将,“你们愿意出战么?”

    一个道:“回禀陛下,上阵杀敌臣第一个愿往,但臣只有将才而无帅才啊。”

    齐野望向另一个,另一个道:“微臣人微言轻,陈留的将士血气极重,恐不会服微臣。”

    剩下的,附议附议附议。

    说穿了,就是谁都不肯挂这个帅印。

    齐野头疼了一晚,传张诵,张诵笑道:“不如让景阳王率兵抵御?”

    齐野眉头狠狠一跳,怒道:“你想教朕纵虎归山?朕废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扣下容恪,绝不容闪失!”

    张诵叹道:“皇上,当今国难当头,容恪留与不留当真是第一位的?何况,这是行军打仗,他的夫人总不能同行,只要冉姑娘留在魏都,不怕他留在陈留不归。”

    魏帝眼睛雪亮,“咦?这倒是个好办法。”

    于是齐野连夜下旨,调兵遣将,派容恪立即前往陈留。

    冉烟浓也没想到事出突然,与容恪的分别转瞬在即,这一晚容恪睡得极早,铠甲宝剑都竖在一旁,冉烟浓毫无睡意,躺在他的胸口手指缓慢地画着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