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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明晞气得一个晚上没睡好。

    昨晚顾霭沉挂断电话来哄她,她满脑子里都是那句又娇又软的“霭沉哥哥”,明晞很确信自己没听错,就是个女孩子的声音,而且还是个特别年轻的女孩子的声音。

    起码喊了两三回。

    一直霭沉哥哥霭沉哥哥的叫。

    当初她在念高中的时候,都没这么娇的喊过他呢。

    什么哥哥?

    谁是你的哥哥?!

    明晞气得炸毛,不管顾霭沉怎么哄都没给他好脸色看,她想直接质问,又拉不下那个脸。后来明晞索性直接摔门回了卧室,自己卷着被子在床上生闷气。

    等过了一小时,明晞情绪逐渐冷静下来,决定好好问清楚事情原委,然而顾霭沉处理完公事已近凌晨两点,她等着等着便迷迷糊糊睡了过去。

    昨夜她只感觉他动作很轻地在她身旁躺下了,似乎是怕吵醒她睡眠,轻轻拥她入怀。

    她睡得并不安稳。

    一整个晚上,梦里缭绕着那句又娇又软的“霭沉哥哥”,化成一双纤纤柔柔的手臂,就这么把她老公勾走了,她在后头又哭又喊,可顾霭沉这个狗男人竟然连一眼都不回头看她。

    第二天早上醒来,明晞自然又是一肚子气。

    顾霭沉要回公司,一向比她起得早。明晞睁开眼时旁边床铺已经空了,他在浴室里冲洗,隔着半透明的毛玻璃,男人线条清晰的躯体映在上边,水声淅沥。

    明晞还没从梦里缓过神来,抱着被子坐在床头,开始怀疑人生。

    过了会儿浴室水声停了,男人套着件浴袍,系带松松散散地在腰上缠了个结,从里面走出。

    一双腿又直又长,窄腰有力,浴袍料子勾出他紧实的胸膛,褪去少年时的清瘦单薄,面前已是一个性感又成熟的男人。

    以往他对她太好了,以至于她有恃无恐,毫无自觉自己的老公其实是个帅到没边儿的男人。

    明晞记起杨萱提醒她的那句话,圈子里不知道有多少小姑娘盯着他。

    明晞当时没放心上,现在突然开始有危机感了。

    顾霭沉看她抱着被子坐在床头,长发乱乱的,人还没睡醒呢,一双眼睛便幽幽地盯着他,在他身上镶了块磁铁似的,他往左,她目光便游移至左,他往右,她目光便游移至右。

    顾霭沉故意原地蹦了一下,她脑袋也跟着上下点了两点,目光巴巴的就是不肯从他身上移开。

    顾霭沉好笑问:“有这么好看?”

    明晞心神不定地望着他,语气十分幽怨:“老公太帅了,突然觉得没有安全感。”

    顾霭沉嗤声,习惯了她那风风雨雨的性子,脾气来得快,去得也快。他正要说点什么,床头手机响了。

    明晞现在对手机铃声异常敏感,只要一有动静,她便如临大敌地竖起耳朵。

    顾霭沉站在床边不远的地方,接通电话。明晞稍稍侧身贴近,想听清谈话内容。

    是萧辞循例打来的,提醒他今早安排。

    几句结束,顾霭沉已把电话挂断,明晞还没反应过来,半个身子正努力往他那边方向靠。顾霭沉垂眸瞧她,神情玩味:“在做什么呢?”

    明晞立马直起身子,故作掩饰道:“没、没什么呀!我对你电话内容才不感兴趣!”

    她慌慌张张的,一下子摸摸头发,一下子扯扯被角,面上佯作镇定,就差没当场哼首小曲“此地无银三百两”。

    顾霭沉唇角一弯,没戳破她那点拙劣的演技,转身换衣服准备出门。

    明晞想了想,跟他到衣橱前,摆出一副贤良淑德的架势,主动帮他系领带,“意大利那个女高音今晚有演出,我很喜欢她的,你忙完陪我去听好不好?”

    顾霭沉看着她系领带的动作,“今晚不行,有应酬。”

    明晞好脾气地说:“演出十点才开始,可以等你忙完了再去。大不了就包场,让那个女高音再给我们单独唱一场。”

    她平时很少替他系领带,动作笨拙,绕了几回都没绕对。顾霭沉牵着她的手,耐心教她系,“今晚可能要很晚,我也不确定几点能结束。”

    明晞微微皱眉,“可是那个女高音只有今天才在,明天她就要回意大利了。”

    顾霭沉说:“等下个礼拜忙完,包机请她再来国内唱一次。”

    “我就要今晚听!”明晞和他较上劲了。她听到他昨晚的电话,整个人便疑神疑鬼起来,总觉得他今天非要外出,肯定有古怪。

    “有什么应酬一定要你亲自去?让萧辞代你去不行吗?”

    顾霭沉叹了口气,“只有今晚不行,今晚这个人很重要。”

    明晞没想到自己这么低声下气地向他服软,他竟然还不肯答应。

    明晞沮丧下来,“什么人?比我还重要?”

    顾霭沉捧着她的脸,安抚地说:“听话,不要闹脾气。”

    这下明晞彻底不想谈了。

    她知道公司刚合并事情有多忙,他压力有多大,忙到凌晨两三点才能休息是常事,她也不想在这种时候和他闹脾气,给他添麻烦。

    可她就是很在意昨晚那通电话,很在意那个喊他霭沉哥哥的女孩子,她想直接问他,但又担心事情真的就像自己想的那样。

    明晞还没想好对策,司机已经在外面等了,他今早还得去工地一趟。

    顾霭沉揽着她的腰,把她带进怀里,低头吻了吻她的脸颊,“听话,等我今晚回来。”

    明晞和他闹情绪,不愿意搭理他,兀自扭脸坐回床上。

    等他真出了门,听见楼外轿车的声音渐渐驶远,偌大的卧室只剩下她一个人。明晞心里那份空洞和难过便愈加强烈。

    她丧气巴拉地倒进床里,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明明心里清楚他不会是那样的人,却还是忍不住为了那通电话吃醋。

    明晞呆呆望着头顶的天花板,想着想着眼眶便不由泛了红。

    她抄起手机打给杨萱。

    电话一接通,明晞更咽地对那头说:“萱萱,我觉得顾霭沉背着我在外面有别的狗了。”

    -

    杨萱接到明晞的电话,连早饭都没顾得上吃就立马赶来了。

    顾霭沉离开家后,明晞一直维持着同一个姿势,气息蔫蔫地倒在床上,头发凌乱,神情幽怨,脸颊边上还挂着两行清泪。

    看起来像一条被晒足了七七四十九天,浑身上下都充满着丧气的咸鱼。

    杨萱把她从床上拉起来,“说清楚,你刚才在电话里跟我说什么?顾霭沉在外头有别的狗了?”

    明晞双臂抱着小腿,把自己滚成毫无安全感的一小团,蔫巴地说:“我昨晚听到他跟一个女孩子打电话,那女孩可会撒娇了,喊他霭沉哥哥。”

    “……”

    杨萱滞了半会儿没出声,总觉得不可置信。昨天她就着周潇的事随口一提,哪知道好的不灵丑的灵,顾霭沉当晚就整出了这么一遭。

    可他们好歹从中学开始就是同学,杨萱对顾霭沉的人品多少有了解。

    旁观者清,杨萱还是要比明晞冷静得多。

    她说:“你确定吗?除了那通电话,还有别的情况没有?”

    明晞摇摇头,“我也是昨晚才发现的,一听到我整个人就乱了,又不能直接问他。”

    “那他手机呢,你查过没有?”

    明晞顿了顿,和杨萱目光同时落在床角那台黑色手机上。

    刚才顾霭沉走得匆忙,竟忘了带手机。

    杨萱没多思考,一个飞身过去抓起手机,“捉奸也得讲证据,你别害怕,要是顾霭沉真做出什么对不起你的事,我杨氏有一整个律师团等着他,一定要他脱得连内裤都不剩,净身出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