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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晋朝皇上驾崩的消息笼罩在临安城上空,百姓们哪里管得上皇宫之事,只愿期盼着新主能英明神武使得国泰民安便是最大的心愿了,至于不论去哪国的和亲公主,也只当耳旁风,吹过也便过了。

    小虎的消息也算灵通,近来是有听到北朝王爷前来吊唁皇上一事,在城中也有看到几个北朝人,不过对于公主一事还真没怎么放在心上。

    他摸不着头脑问道:“小大夫,莫不是韩将军将你送给了王爷才成的王妃?”

    “瞎说什么,”孟穗岁见过韩骁后,心中对他的恼意也早就烟消云散,忧心他会被当成主谋犯事者,低声喃喃着:“终究还是孟家欠了韩家。”

    她摸着手中的坠子,看向面前那个少年严肃起来,“小虎,我不强求你跟着我们走,但也千万不要回临安了。”

    纵使小虎再不惧事,也能从她这般神情能明白定是有大麻烦出现,他无所谓扯着手中的弹弓,“小大夫,我也懒得问你为什么要说这话,反正我娘死后我也并不打算长待临安,毕竟男儿志在四方嘛。”

    “日后不要再想着劫富济贫了,你这点花拳绣腿,碰上个有身手之人,铁定逃不出去的。”孟穗岁又同以往念叨着这事来,之前以为他会收敛,结果反倒胆子大的直接偷袭太子的马车了。

    “我花拳绣腿也总比人耀武扬威的好,”小虎很是不服,哼气道:“小大夫,你如今怎变得这般前怕狼后怕虎的,以前你可不是这样的,那街上一般的小毛头见了你都要绕着走的。”

    妙芙在一旁帮腔道:“王妃还是少说话,不要浪费些体力,有些人好赖话听不出,您活活成了一回吕洞宾。”

    “你这女人现在仗着有小大夫撑腰就多管闲事了,”小虎说着瞥了一眼坐在对面正拧着手绢的妙芙,接着同孟穗岁道:“反正我不管你的事,你也别管我的事,送你去湖州后我便动身。”

    他的性子就如同他的名字,听到这话,孟穗岁哀怨瞧了他一眼,但舒缓一口气,也不问他下一处要去的地方,有时候当个哑巴也不见得是什么坏事,知道的事情越多反而越难脱身。

    他们行至一天的路程,今日黑云聚拢的极快,恐是要下一场大雨,暗沉的云让夜晚来得更早一步。

    此地处于三岔路口,只有一家稍大点的客栈,人来人往的,为了不暴露身份,一众人都更换了寻常人家的衣物。

    所有人进出孟穗岁的屋子都要被门外守候的侍卫一一检查,一旁的人虽不知这一行人的来头,但想必也是极有身份之人,都时不时瞟上几眼。

    看来不管是在何处,如同看押犯人一般的际遇都会出现。

    “你们一直跟着,所有人的目光都会在我身上的。”她无奈扶额想要打发他们离开,“不如你们先去吃晚饭歇息片刻,我只是去趟茅房而已,你们这般跟着也不太方便。”

    “主子有吩咐,不能让你一个人单独行动,属下一定要看护好你的安全。”

    孟穗岁烦闷吹了一口气出去,生平第一次连去茅房都要有一群侍卫护送,知晓他们也是奉命行事,更何况还是为了自身安全考虑,便压着心中的烦恼尽可能悄悄地往楼下走去。

    她唤来小虎让他帮忙牵制住这群人,不然以这阵仗去到后侧茅房定能把其他食客吓得连连逃窜。

    客栈的茅房和马厩隔得不远,听到马叫声,孟穗岁不禁想到李君屹的良驹,也当是散散心,便过去瞧瞧,正好碰上两个马夫相谈在喂马。

    “哎,你从临安来,可有听到些什么趣事儿呀?”

    “趣事儿倒没有,不过倒是听说一件案子,临安城的孟家武馆全部被灭口了,那血据说都能流成一汪泉水了,而后又被大火连烧了几个时辰,可怜呐。”

    “真的假的,是城东家的孟家武馆吗?我家掌柜的先前还被那武馆长救过一回呢。”

    “千真万确,临安城都传遍了,你说这孟家还真邪乎,听说他女儿和和亲公主一日同嫁边远之地,这如今皇上驾崩,孟家也跟着灭门……”

    嘭一声,二人齐回头,看到廊口处摔倒一个姑娘。

    “你……你刚才说……”孟穗岁几乎是爬到他们跟前,拉拽着一个马夫的衣襟起身吼道:“孟家……怎么了!”

    那马夫看到面前的姑娘双眼通红,青筋暴起,手上还在冒着血迹,恐是刚才摔倒所致,瞧那精神恍惚的样子,以为是碰上了脑子不清楚的人,嫌弃撇开她拉拽的手。

    “孟家灭门你激动什么,莫不说你之前也被孟馆长救过?”

    “你……你胡说,孟家……怎么会……不会……不会……”

    孟穗岁声音已经喊不出来,她的泪已经完全不受控制断线掉了下来,两个马夫看着她这般失态又有些疯言疯语的样子,都不想再搭理这莫名其妙的人。

    天空一阵闷雷响起,风摇曳着马厩两旁的树,已经有山雨欲来风满楼之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