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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江宁府吉祥布庄,严都平和杨瞳一前一后走进去,掌柜抬头,见是一个道士带着孩子,一下拿不准他们的来意:“道长,买布?”

    严都平扫了一眼店内:“有没有小孩儿穿的衣裳?”

    掌柜翻开台闸出来:“小店也制衣,量身裁制要些时日,道长要得急吗?”

    严都平皱眉,问了好几家,要么不卖衣裳,要么没有合适的,知道凡人衣食住行皆是麻烦,却不知竟然如此麻烦。

    掌柜见他面色不善,倒没有不耐烦,笑着解释:“衣要合身,鞋要称脚,都得量好了尺寸再剪裁,大户人家专人做,小门小户自己做,到店里做的,要么没有办法,要么看中裁缝,做了却不合适就麻烦了。您再看看布?”

    严都平又想走,杨瞳拉住他:“师父,我还有得穿,您看看有没有自己合适的就行了,咱们往北去,恐怕会冷。”

    严都平是有些气恼的,这么点小事儿,本该动动手指头就能解决,如今却要大费周章,即便有了钱也不能立马买到最好最合适的东西,心里莫名有一股火气,他指着店里几面架子对掌柜沉声道:“从这儿到这儿,每种都要一匹。”

    “这,这可不少。”掌柜嘴上确认着,脸上已经笑开了,“是给您送到府上,还是搬到车上?”

    严都平给杨瞳递了个眼色,杨瞳会意,上前一步和掌柜交涉:“您帮忙拿下来就好,我再挑一下。”

    掌柜看她还是小孩,又说要再挑一下,不禁看向一旁的道长,不过他看着就不是好说话的,也就依言行事,从架子上一匹一匹抽下布来,一共三十六匹,在柜面上码放整齐:“小大姐,都拿好了,下面这十五匹,是细麻布,每匹三百文,上面这十一匹是棉布,每匹八百五十文,这边呢,是妆花绢、青丝绢各五匹,青丝绢一匹一贯钱,妆花绢是一匹一贯八百钱,一共是二十七贯又八百五十文。”

    杨瞳看着他拿的,知道数量不错,一边拿钱袋子一边说:“我瞧着都好,也不和您讲价了,您送我一套针,再帮我包点线吧,深色浅色您看着搭配。”

    掌柜笑道:“小大姐还蛮会精打细算的,我也难得这样出货,结个善缘,帮你多称些好线。”他吩咐店里伙计配针线,回来又问,“可要叫人帮您二位装车?”

    杨瞳摇了摇头,付钱好钱,把另一个乾坤袋打开托在手上,轻轻说了一声:“进。”成堆的布匹就全进到袋子里了。掌柜吃惊地站在原地,到他们走了才回过神来,站在门口纳罕:“哎呦呦,再不是哪路神仙吧。”

    杨瞳可乐坏了,小小的把戏,竟然叫掌柜看呆了,不过看到师父不大高兴的样子,赶忙就不笑了:“师父,买这么多布干嘛呀?我会缝,但是不会裁的。”

    严都平这会儿消了点气:“你一针一线,缝到猴年马月去。”

    “我虽然只绣过牡丹,但练一练手会快起来的,熟能生巧嘛。”

    “我们去金庭山,找个一下就能做好的人。”

    “庐州的神仙?”

    “嗯,是师父的另一位师兄。”

    “师伯会做衣裳?”

    “神仙嘛,什么都会。”

    “那我可以学吗,学会了,以后这些活儿都交给我,师父就不会因为这些小事生气了。”

    严都平轻皱眉头:“谁说我生气了?”

    杨瞳指着师父腰侧的冰魄太极剑:“太极剑红红的,师父脸黑黑的,就是在生气啊。”

    严都平低头看剑,果然有了颜色,冰魄是神界兵器,对持剑者的灵力相当敏感,他内行经脉,肝腑附近的确有股郁气,还真为这么点小事动了肝火?

    “这就是怒?”

    “啊?”

    “有那么回事情。”

    “哦。”

    杨瞳不多问,低头去盘弄两个乾坤袋,提着看托着看,一会儿又眯起眼睛朝里看,怎么也瞧不出袋子的玄机。

    严都平收好剑,就一直看着小徒弟捣鼓袋子,等了半天人家都不发问,他就没了耐性:“在外头看是看不见东西的,得进去看。”

    杨瞳耳朵一动:“人能进去这个袋子里面?”

    “当然能,放私物的乾坤袋,只有主人能进去。”

    “只有月姐姐能进去?”

    “你现在是它们的主人,只有你能进去。”

    “怎么进去?”

    “心中默念君子乾乾,就进去了,里面应该有扇门,出来的时候,从门里走出来就……”严都平话还没有说完,杨瞳已经进到袋子里面去了,他有点无奈地轻笑摇头,“小孩儿就是小孩儿。”

    严都平从车里出来和阿罗说话:“慢点儿,不急。”

    “是。殿下,道行尊者可在庐州?若是我们到了金庭山,尊者不在,岂不是白跑一趟。”

    “他的真身在玉屋洞,不会白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