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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显然,两人所说的“好”并不在同一个世界。

    艳炟盈盈笑着。

    沐颜汐无法,总不能求着她走。只好一边防着灵火,一边防着艳炟。可谓是前有豺狼,后有虎豹。

    这火阵是偃甲阵,只要找到机关所在,便可以轻而易举地破除。而沐颜汐前世对偃甲术造诣颇高,这区区一个火阵还难不倒她。

    正在她潜心寻找阵眼的时候,就这一溜烟不看着艳炟的功夫,艳炟便齐齐开了四个机关。沐颜汐周身顿时狂风大作、电闪雷鸣

    于是在这小小的戈壁,一会儿下起金刚针,一会儿炸起火焰弹,一会地面又长出尖锐的土刺。总之,五行灵力全被她整活齐了。

    而在这五阵同发的时刻,沐颜汐终于找到了阵眼所在。她灵力暴涨,“砰”地一声,将向她刺来的兵刃全部炸开,紫霄剑破空一挑,将艳炟所在断壁崖脚的一块砾石捣碎。

    与此同时,漫天五行兵刃应声而破,化作灵光消散。再回身时,崖壁上早不见艳炟影子。

    沐颜汐环顾四周,也别多想,摸了摸受惊了的紫沙狮王的额心,将手搭在它软软的耳朵上,一人一兽并肩向前走去。

    她知道艳炟不会善罢甘休,不自觉脚下的步伐也加快了许多。沐颜汐前后也跑了十几个关卡,摸索着也大致能猜出锦帛秘境的作用了。

    若真如她所想,书中每个异兽对应一个关卡,那这卷锦帛里至少描述了八百多种兽类,水陆空皆有,这要让她破多久的关啊!

    一想到前路遥遥,沐颜汐就觉得心累。可一想到萧暮雪现在还躺在寻芳阁,她就记得七窍出烟。

    不行!

    得赶紧从这里出去,不能再和原主浪费时间了。

    沐颜汐紧蹙着眉心,可转念一想,她的身体还在江无忧那里,而她却连拿回身体的主动权都没有。想到这里,她突然觉得自己就像是个废物。来到这片世界这么久了,她竟一事无成、一败涂地。到最后竟然把身体也给弄丢了!

    而她——沐颜汐,竟然还可笑地说要去藏龙岭救萧暮雪,要找天净山去平洛依昧的遗愿。

    满满的无力感,就像是沙漠里拖住她前行步伐的沙子一样,沉重且无法。沐颜汐不禁鼻尖一酸,视线也被雾气遮住了。

    正在斟酒的江无忧,纤细柔荑不禁一颤,她一直都能感受到沐颜汐的心事。从来没见她像今天这般心事重重。

    “原以为是个没心没肺的丫头,结果竟是个重情的主。”她望着幻镜里的沐颜汐,淡淡说道。一阵晚风吹来,将桌上搁着的梨花吹落。

    江无忧弯身捡起落在脚边的两朵梨花,思绪悠悠……

    那日她被萧暮雪和段慕辰诛杀于玄天河,本以为必死无疑,却没料到一个黑衣银面的男子从一片虚无的空间走来,给了她一次生还的机会。

    可万事都要付出代价。

    也不知道这次事了,她还能不能活下去。

    “对自己这么没信心?”

    江无忧正想到出神,那男人竟如同鬼魅般出现在了江无忧身前。

    江无忧一怔,躬身一礼:“神主大人。”言语之间,尽是恭敬。

    初见神主时,他着了一身宽大的黑袍,江无忧当时重伤在身,根本没来得及细瞧他。但彼时,他一身轻装,箭袖轻袍,猎猎青衣将他修长的体型勾勒出来,即便带着半张银色鬼面,但她依旧觉得面具之下应是张俊美无疆的面孔。

    “不必多礼。你是吾选出来的人,吾都对你有信心,你又何必妄自菲薄。”他走到方才江无忧坐的位置,兀自坐下,自然地端起江无忧方才煮热的梨花酿,在鼻尖嗅了嗅,一饮而尽。

    他笑着:“酒很不错。”

    江无忧道:“酿了一世的酒,自然香醇。”

    “待你拿回六叶晶石,吾定寻你来司酒堂酿酒。”

    江无忧果断拒绝:“不必。待我取回六瓣晶石,你于我的恩情便算做还完。”

    六叶晶石,江无忧也不知道这是什么东西。只听眼前的男人说,六叶晶石散落在天地六道,只有将六道神女找出,才能将六叶晶石唤醒。

    而江无忧之所以找到沐颜汐,就是因为她就是那个可以唤醒六叶晶石的六道神女。只可惜她现在实力不够,至今都无法觉醒麒麟血脉,就更别提六道神女的精魂了。

    当然,非是江无忧怕死,她和神主做的这笔交易于她而言,只赚不赔。这一世,她一定要让那些人付出代价。

    所有的东西在她从沐颜汐身体里苏醒前,她便已经准备就绪,眼下就赌沐颜汐这颗棋子够不够争气。

    神主似乎很想她留下:“真的不再考虑一下?做吾的酒酿师。”

    江无忧冷道:“不必。”

    神主一笑:“真是同她一般倔。”

    那个“她”江无忧很想知道是谁,竟然能一直存在于眼前这个实力深不可测的男子嘴边。或许是他的恋人,那恐怕这天地间是又多了一缕遗憾。

    但江无忧并不想和他有除了公事之外的任何话题:“神主今日前来可有要事吩咐?”

    男子似乎并不开心,银色的长发像拢了层忧郁:“你不是说要找江紫萱?吾帮你找到了。在即墨梨花庵。”

    江无忧神色终于有了变化:“那她目前尚且安好?”

    神主一怔,似笑非笑:“想知道便自己去看罢,外人所言同于不言。”

    神主似乎没什么要紧的事,做什么事都慢吞吞。说话是,喝酒是,就连走路亦是。他话音刚落,便就缓缓起身,似乎他的到来就是为了给江无忧传个消息。

    江无忧见状,恭敬一礼:“拜辞神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