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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擎夜似乎也看出来了沐颜汐精神不太好,嘱咐了几句才不舍地离开。

    萧钦宸走近,俯身凝视着沐颜汐:“沐姑娘是忘了你我之间的约定,还是想要畏“债”潜逃?”他可以要重了“债”字的发音,薄唇微透着笑意。

    沐颜汐素来灵动的眸子,总是在萧钦宸面前显得无形可遁。她左右躲闪着目光,低下头道:“哪有。我就是想去幽暗森林练练身手。”

    “真的?”萧钦宸狐疑,显然不相信沐颜汐的话。

    “当然是真的!”她脱口而出,旋即竖起三指,般嬉笑半严肃道:“比真金还真。”

    萧钦宸没有继续深究,撂给了她一枚乌金令牌:“黑衣人身上搜到的,有人出钱向幽玄里买你的命。”

    “幽玄里?”沐颜汐对这个名字有印象,这是沧月大陆排名第一的杀手组织,只要给的钱够多,就连修真界那帮德高望重的老祖宗都敢杀。她喃喃道:“可谁会杀我一个籍籍无名的小辈呢。”

    “这就要问你了。”他斟了杯茶,抿了一口,轻轻放下:“得罪过什么人。”

    “不知道。”沐颜汐愁眉苦脸地摇了摇头,又道:“得罪的挺多。玉昆派上上下下,只要是个人,大都得罪过。就连六长老的金钱狐看了我,都要呲牙咧嘴一番。”

    “那小师妹还真是能耐了。”

    枫晚舟着一袭红衣,抱臂倚在门沿。他嘴里叼了根狗尾草,一副浪荡公子桀骜不驯的模样。

    沐颜汐挠挠头,哈哈笑着:“还好还好。”

    “能被幽玄里派出化神期杀手刺杀,确实挺好的。”

    幽玄里有一种丹药,可以巩固修士的体魄、灵力。一般老说,幽玄里出来的杀手,金丹期的修为便足以碾压化神期强者。

    “……”沐颜汐一时语塞。

    枫晚舟踱步凑上前来,眯眼笑着:“小师妹长的这般好看,被人杀了怪可惜。要是小师妹不介意,就试着跟二师兄我处处对象。二师兄保证,从今以后再也不会有人敢招惹你了。”

    他向沐颜汐抛了个媚眼,像是待惯了红楼花街的公子哥一般。

    沐颜汐象征性地假笑了一下,转头看向萧钦宸:“你师弟的脑子是不是有什么大病。”

    “先天性痴傻儿童,不必在意。”

    “……萧衍!你说谁痴傻呢!”

    “聒噪。”萧钦宸提着枫晚舟的领子,一把将他丢出门外。

    古剑派建在山的背阴面,虽是夏季,但却四季如春。此时,林野见铺满了粉色桃瓣,凉风轻轻一扬,旋旎了满山谷的粉色。

    沐颜汐倚坐在一棵桃树下,几瓣花叶辗转在她纤细的玉指间。虽说才在古剑派待了半日,但因为一直有擎夜给她运气疗伤,现下已好了大半。

    只是动作大时,还会有些咳血症状。

    她身前有一石案,案上刻有棋格,大抵是经年失修的缘故,格线已经模损了大半。两边棋笥里的棋子也不见了踪影,被沐颜汐敛进了好些花瓣。

    “小妹。”

    泠月三人沿着山道一路走来,龙琛嘴里叼了根做工简陋的纸烟,愁眉不展。王胖子看起来也不是很高兴,手里捧着坛佳酿,没了先前见到他时的嬉皮笑脸。

    “泠姐!”沐颜汐弯了弯眉,冲他们招了招手,“你们这些天过的怎样?萧钦宸那只老狐狸有没有欺负你们。”她拉过泠月坐在自己身旁,龙琛和王胖子也相继坐在了棋盘周围。

    “还好。”

    彼时,泠月也换了件清冷的白衣,满头秀发高高束起,仿佛从冰山里走出的美人。

    他们几人是被萧钦宸接来的。准确来说,是被萧钦宸丢进阵法,传送过来的。

    “丫头,这是怎么回事,我们怎么会来到这里。”龙琛终于问出来困扰他半月之久的问题。

    “此事说来话长。”沐颜汐抿唇,从前世她离开皇陵那日说起……

    山涧间流着咕咕清泉,灵蝶也不知换了几束花藤。日暮星起,林间氤氲出一层雾气,缓缓随着弦月升起。

    沐颜汐的故事也伴着黑夜落幕。

    听者皆是唏嘘,有对末世的悲哀,亦有对穿越的惊讶。

    泠月感慨:“原来都过去了这么久!”

    “是呀,过去了好久……”沐颜汐有些伤感,转眼间,她从一名大学上摇身一变,成了末世高级御甲师,又从自卫校尉穿成了一个实惨的背锅女配。

    “对了,龙大哥,你们接下来有什么打算。”

    龙琛怅惘:“眼下还没有想好。”

    自古墓的经历后,龙琛就知道他们不可能再做摸金校尉了。修真界遍布着奇珍异草、妖魔鬼怪,他们……玩不起。

    王胖子喝了口酒,拧着川字眉,甚是心烦:“小鬼你有什么打算。”

    “我打算先留在古剑派。先前在玉昆派,不知得罪了哪个大人物,竟出金悬赏我的名。跟在萧钦宸身边,我好歹还能暂且保命。况且……”沐颜汐揉了揉眉心,痛心疾首地摊了摊手:“我上次……一个不小心,就把他的府邸……额……变没了……他让我待在他身边做苦力还钱。”

    “变没了?小鬼头,你是怎么做到的。”王胖子哈哈笑了起来。

    “就那日,系统也不知道怎么回事,突然就失控了。我就随口吟了句诗,他的府邸就……没了。”

    王胖子撑着肚皮,懒懒躺在草地,看着满天星斗,笑道:“真特么离奇!老子死了这么多年竟然在书里复活了。”

    不知是感慨还是怅惘,他痴痴地望着天空,不再做声。半晌,他直起身来,给三人都斟了杯酒,举起酒囊,嚷嚷道:“来!祝我们大限未至、劫后余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