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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落雪纷扬,满地清白。

    唯有阮絮膝前的血水是漫天雪色中的另一抹明光。

    清执随抚琴赶到时,阮絮已经倒在了雪地中,粉衫早已覆盖了一层雪。

    而在披风后藏匿的一张小脸不见血色,嘴唇泛紫,双眸紧闭,眉头紧紧锁起。

    “这清执”

    紫阳瞧见阮絮倒在雪地里时,亦是一惊,他早就闻知柔嘉郡主来玄都观的消息,本想顺着皇后之意在背后帮衬柔嘉郡主。

    可谁知郡主竟诓骗那阮絮跪在石坎上足足一个时辰。

    玄都观本就居于高山,风过林啸,这天儿也比寻常村镇更为寒凉。

    阮絮夙有咳疾,此时又在这雪地里跪上一遭,怕是得养上几日了。

    紫阳蹙眉转身,本想唤清执。

    谁知清执早已行至阮絮身前,同抚琴将阮絮扶起。

    清执将阮絮的袖袍撩起,皓腕冰凉,他在手轻搭在了她腕上片刻,旋即凝眉道:“施主在雪地里待了太久,得赶紧将她送回客堂休憩。”

    正当此时,依在抚琴肩头的阮絮却微微睁眼,盛水的眼眸里星辰不见。

    女子乌发散落,眼角红痣上落有雪粒子,将那抹艳红掩去。

    “道长”

    阮絮轻启唇瓣,向着清执的耳畔凑去。

    熟悉的触感再次袭来,清执搭在阮絮脉上的手一凝。

    柔软夹带着冬雪的寒凉自他耳垂划过,却让他耳垂翻上热意。

    清执眼睫微动,面上却仍是隽冷一片。

    “道长,您终于来了。”

    女子的话音尚且萦绕在清执耳畔,而下一刻面前人却已飘摇栽倒。

    “施主当心。”

    清执抬手将人拦住,这才使得阮絮并未栽进雪地中。

    女子柔弱无骨地倒在清执的怀中,粉衫同其青袍交相缠绕。

    清执凝眉,道中也无女冠【1】,抚琴一人也实在是娇弱。

    思及此,清执将手伸向怀中人的膝弯,将人打横抱起。

    朔风旋过,清执周身被茉莉花香所浸染。

    “清执!你这是做什么?”

    紫阳唯恐误了皇后的嘱托,眼见清执将阮絮抱起时,忙不迭呼出了声。

    而清执却只是行至紫阳身边,向其颔首道:“仙长,玄都观里无女冠,这位施主的侍女又娇弱,怕是无法将施主送回去,是以清执才冒昧相助。”

    “可你也不该”

    紫阳凝声,清执所言不无道理,这玄都观并无女冠,若是此时让他人来送阮絮回去,岂不是此地无银三百两?

    怀中人止不住地微颤,不时自他怀中发出的咳嗽声不减反甚。

    清执的指骨渐渐收紧,他俊眉一攒,转而向紫阳轻声道:“况且这位施主应当也是因清执与柔嘉郡主之间的私事而被郡主叱令跪坐在石坎上。”

    “于情于理,清执都应该相助。”

    男子的嗓音似夏日冰块儿在瓷碗中翻转,脆声泠泠,融于漫天风雪中。

    凌风拍得窗牖作响,室内药香萦绕,躺于榻上的女子周身被厚实的衾被围裹,瓷白的小脸上泛着不寻常的绯色。

    “这药丸一日三次,施主只需让阮施主按时服下便可。”

    抚琴自清执手中将白色的瓷瓶接过:“多谢道长。”

    清执含笑以对,转而将搭在阮絮额前的湿帕取下。

    女子面染绯色,朱唇比之白日里稍带了些血色,一双秀眉却是紧紧拧起。

    “我错了表兄我错了”

    “您别打我了,表兄”

    清执见阮絮双唇翕动,却又听不清她所言,他微微向前倾身,才听清阮絮的话中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