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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林奈没有来学校的这天,班上的氛围有点混乱,若要形容的话,就好像是在失去了主心骨后,整个班犹如一盘散沙松松垮垮,吵吵闹闹——早上收作业的时候,不是这个女生的作业没交,就是那边的男生作业没做,负责收作业的各科代表,怎么收都收不齐;上课的时候,当授课老师喊出“上课”,却没有平时那道熟悉的干练女声回的“起立”时,坐在底下的学生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面面相觑了半天,那位身为副班的男生才恍如大梦初醒般,立刻从座位上弹跳起来,红着脸,大声喊了一句:“起立!”,勉勉强强赶在授课老师发飙前,撑住了场面。

    再然后,发作业、收笔记、统计出勤、开班长例会,副班长好似一只旋转起来的陀螺,进进出出,一刻也未曾停歇,偏偏,班上还有某些问题儿童没事找事,在走廊上大声喧哗奔跑、被风纪委员逮个正着,扬言要扣掉他们班的操行分,更是让可怜的副班长急得满头大汗,差点都哭了出来。

    总而言之,没有林奈坐镇的一年a班,给龙雅的感觉,只有一字“乱”才能形容!

    课间休息,几个女生闲着无聊,在那边聊着八卦——柳生铃奈到底是不是立海大派到冰帝来的奸细,是她们聊得最多、也最欢的话题。

    “你们说柳生同学到底是不是那样的人啊!”

    “唔……不知道呀!”

    “如果她真是立海大派到冰帝的间谍,那迹部sama怎么会看不出来?任由她担任网球部的代理经理?”

    “你也说是‘代理’经理了,她代理经理干了一年,迹部sama都没有让她转正,很明显,就是对她有所顾忌嘛!”

    “说得也是,毕竟当初也是忍足学长推荐她担任网球部经理的,现在……”

    “我还是不太相信柳生会是这种人!平时她对网球部的事挺上心的!后援会也被她管理得井井有条,不像山口幼子在的那会儿,隔三差五就传出某某女生又被后援会欺负的事件……”

    “可是,如果她不是立海大派来的奸细,那么为什么每次我们都赢不了立海大?迹部sama他们每天都这么努力地练习,实力也很强,然而每次都不能从立海大手里讨到便宜……柳生铃奈的哥哥既然是立海大网球部的正选,而柳生铃奈自己又是我们冰帝网球部的代理经理,多多少少,她都会接触到冰帝网球部的出赛安排,要是有心,也能打听到网球部的作战策略,完全可以把她在这里搜集到的情报告诉她的哥哥,不是吗?”

    “说得也是呢!”

    “唉!知人之面不知心啊!”

    几个女生装模作样地在那边叹着气,这时,其中一个女生眼尖地看到刚从洗手间回来的小仓千代,像想起什么,忙开口唤了千代一声,冲她招招手,示意她过来。

    “那个……有什么事吗?”迟疑着走到那些女生身边,千代显得很紧张。

    千代虽然已经在这个班待了两个多月,但是由于她的性格内向,人际关系并不好,在班上,除了安部川奈绪她们外,并没有其他女生愿意和她接近,所以,如今乍见有人主动找她说话,她委实有些受宠若惊。

    “她们说上周五在网球场,柳生同学又欺负你了,是吗?”率先开口问话的,是之前招手让千代过来的女孩,女孩戴着黑框眼镜,长得相当老成。

    “呃……”千代明显就是一愣,接着垂下眸,小声地说:“其实、其实也不算欺负……”

    “不算欺负?”

    “毕竟,是我有错在先,忘记了网球部有规定,部员们在训练时,不能喝除矿泉水、运动饮品外的其他饮料……”她无意义地笑笑,把话说得很谦卑,楚楚可怜的样子,和林奈平日里给人印象深刻的强势形成很鲜明的对比。

    几个女生了然地点点头,不过对于某些细节,依然存有好奇。

    “只是请了部员喝可乐的话,以柳生的性格,应该不会太针对你才是!”也许平日里,柳生铃奈给人的感觉有点咄咄逼人,但是和她同班了一年多,柳生铃奈到底是什么性格,大家还不至于那么一无所知,在这些女生的记忆中,柳生铃奈不该是那么斤斤计较的人啊!

    闻言,千代的眸光在女孩们看不到的地方,微微闪了闪,随即不觉面露苦笑,状似不经意地对她们说:“可能……是我太为难忍足学长了吧?任性地让学长撇下训练,替我分可乐给向日前辈他们……”

    很多话,不需要挑得太明白,女生们已然从千代的话里抓到了重点。

    “难怪了……如果是忍足学长的话,那很多事都能解释得通了!”

    “这么说,真的是忍足学长最先认为柳生铃奈是立海大派来的间谍咯?”黑框眼镜的女孩紧紧地盯着千代,不愿错过千代脸上的任何表情。

    千代有片刻的犹豫,咬唇挣扎了许久,才轻轻点了点头。

    如果说之前,这几个女孩对于柳生铃奈的事还保持观望态度的话,那千代的颔首,无疑是替她们做了选择,让她们能清楚地决定自己所站的立场。

    听着那些女生旁若无人地谈论着“想不到柳生铃奈居然真的是这种人”,千代心底的感觉,五味杂陈,有些愧疚、有些惆怅,更多的,却是连她自己都不知道的复杂情绪。

    幽幽地吸了口气,不经意地移眸,千代的目光正巧对上不远处那张似笑非笑的脸。

    带着嘲弄、勾着讽刺,龙雅抛玩着手里的橘子,就这样看着千代,那表情好像是在说:干净的白色一旦沾染上其他杂色果然很难看!

    千代不敢再和他对视,匆忙别过头,不再看他的方向。

    ……

    之前在医务室,龙雅见识过安部川奈绪颠倒是非的能力,也曾亲眼实验过小白兔,知道这只兔子根本就不像他最初所以为的干净、无杂质。

    当初,当他在医务室拿出那张照片给忍足他们看时,小白兔身为当事人,明明知道她的那位朋友是在看图说话,可是,她却没有开口为他的奈奈班长辩解——或许,那时候的小白兔是真的被奈奈班长的气场震到,有了先入为主的观念,认定以山口幼子为首的那几只老虎真的是受他的奈奈班长指使才会去围殴她——由此可见,这只白兔对他的奈奈班长成见已深,所以,那些谣言、刚刚千代对那些女生说的话,龙雅一个字都不会信!

    他的奈奈班长根本就不是那么无聊的人!就算她真的当众给了小白兔难堪,那绝对是这只兔子自找的!他们说,奈奈班长小题大做?呵,他倒很想知道,真正小题大做的人到底是谁!

    抱着这样的想法,那天放学,龙雅难得提起兴致,去了没有林奈在场的网球部参加部活。

    在更衣室换衣的时候,龙雅有竖起耳朵,留意周围几个部员的议论。

    “呵!我早就说过了!那女人除了会在一些鸡毛蒜皮的小事上对我们大吼大叫,真正比赛时,她哪有半点作为?整天盯着我们做基础训练,锻炼什么体力,切!什么玩意儿!”

    “就是!我很早就看她不爽了!要不是看在忍足学长的面子上,鬼才要听她的话!”

    “说我的弱点是反手拍,还说我速度太慢,不适合上网截击,非要我放弃我的拿手绝招,结果呢?害得我在练习赛上输得那么惨!臭娘们!”

    “明明什么都不懂,明明自己都不会打网球,还好意思在那边对着我们指指点点,真把自己当成教练了?”

    “我看啊,她八成是故意进网球部捣乱的!”

    “就是!”

    几个男生一边换衣服,一边七嘴八舌地在那边旁若无人地议论,龙雅听在耳里,冷笑在心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