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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上谷城,城主徐泽,此刻双腿犹如筛糠,不停的打着颤,只能靠双手扶住城垛才勉强站立。

  城头上的深冬寒风,凛冽刺骨,令人体寒。可城外,漫山遍野之上,烟尘滚滚中的围城大军,更让人心惊胆颤。

  数日之前,清水镇镇守,一路北逃,路经上谷城。

  “城主大人,做好守城防范!”清水镇镇守,灰头土脸的在城主府内连喝三碗茶水,都不觉解渴。

  看着一身尘土,蓬头垢面的清水镇镇守,上谷城主徐泽,面上关切的相问,“镇守大人,这是怎么了,怎是如此狼狈?”

  “城主大人,有一伙燕山盗匪,纠集了数万饥民,起事暴乱,我这清水镇都被他们攻下了,这伙匪盗,凶残至极...”

  清水镇镇守,语声急切,口吐飞沫之间,嗓音越发嘶哑。

  “镇守大人,再喝点水,慢慢说。”正位安坐的徐泽,依旧是一脸关切,抬手示意镇守再多饮些茶水。

  “城主大人,不得不提防啊。那伙匪人...”清水镇镇守将又一杯刚续好的茶水,一口饮尽后,再次语声急切的说道。

  “好的,好的,镇守大人,你看我这高大城墙,暴乱饥民不会那么容易破城的,在我这城中,歇息几日,晚上我来安排宴席,为镇守大人压压惊。”

  徐泽面带着微笑,起身走到清水镇守身前,想要拍拍其肩膀,使其安心,可伸出的左手将要落至肩上时,看着这镇守一身的尘土,徐泽犹豫了一下,还是把手收了回来。

  “谢城主大人了,宴席就免了,卑职还要继续赶路,这等大事要尽快传回晟阳。”清水镇镇守,放下茶杯便站起身来,这一动,身上的尘土再次蹴蹴而落。

  尘土飞起,徐泽后退了半步,噤着鼻子微皱起了眉头,侧头之间以衣袖轻扇了几下。

  清水镇守并未在意,急着说道,“城主大人,请再给我备匹快马,一些干粮清水,卑职这就要启程。”

  “这等传话事宜,我让府中派几个下人去办就好,镇守留下一同参宴吧。”徐泽恢复一脸微笑,淡淡的说道。

  “不行,城主大人,此事危急,乃是卑职的重任,事不宜迟,卑职这就出发。”清水镇镇守躬身行礼,一身灰尘随身而动,再次四起。

  “好的,好的,大事为重。”徐泽以袖遮面,眯着眼睛,避着灰尘,强撑着微笑的表情,连声说道。

  随后,清水镇守接过城主府中仆人递来的补给,便转身出府引马而去,临行前,还不忘再三嘱托徐泽,一定要城门紧闭,死守上谷城,待援兵来助。

  站在城主府外,徐泽看着清水镇守,快马远去的背影,缓缓拉下了脸,收起微笑的神情,拍了拍自己的一身锦绣冬衣,抖了抖袖袍上沾惹的灰尘,冲着石阶一旁啐了一口唾沫。

  “一个小小镇守,真当自己是个什么东西,连个小镇都守不住的废物,几个暴民都能给吓成这样,真是丢我大魏的脸面。”徐泽口中满是不屑的嘟囔道,随后便转身入府。

  “来人,今晚的宴席,布置的如何了?别忘了把羡仙楼的花魁叫来。”徐泽已将清水镇守的提醒,早早抛之脑后。

  魏国军伍,制式装备精良,行伍训练有素,阻挡北方蛮族百年之久的魏武铁骑,其战力之强,一向是举世闻名。

  可这人数庞大的魏国军卒,一部分镇守各大边关、重镇,各关卡将军直接节制,另一部分,则囤兵于魏都晟阳。

  魏国腹地内的诸多城池,兵卒之数则少的可怜,陈兵最多的也就仅不到两千之数,受各城城主,直接调度,主要作用仅是维持城中治安。

  可这魏国多年以来,内无战事,这群吃着公家军粮的守城兵卒,早就腐败滋生,军纪涣散,战力更是极其低下。

  清水镇之战更是如此,守城兵卒未战先怯,丢盔弃甲,不到半日功夫,便被一群乌合之众攻破镇城。

  这上谷城,是座大城,城墙坚固,守备军卒足有一千之数,城主徐泽,乃是魏国公的同姓亲族,年少时在晟阳城内,游手好闲,吃喝玩乐,尤好设宴享乐,岁到中年之时,凭靠着过人的阿谀奉承本事,和自家的身后的徐氏大族,竟谋得了上谷城城主之位。

  对于清水镇的暴民之乱,徐泽毫不在意,又不是自己属地内的事务,况且这般乱民暴动,就该交于国内军伍前去镇压,与自己没什么关系。

  深冬时节,临近年根岁尾,徐泽更是在上谷城中连日宴席,一日一小宴,三日一大宴,宴请城中各路官员富商,权作为年关当夜,开年大宴的预热。

  这日清晨,上谷城守备长,急色匆匆的跑入城主府,将还在酣睡的城主徐泽吵醒。

  昨夜大宴,喝的酩酊大醉,刚就寝休息不足两个时辰的徐泽,此刻就被吵醒,伴着宿醉的头痛,面色极其不悦的开口问道,

  “守备长一早入府,是有何事?”

  “城主大人,城中有匪人作乱!这伙匪人,是一早开城门时闯入,此刻在正街之上....”守备长躬身行礼后,焦急的汇报道,话还未说完,就被徐泽的咆哮声打断。

  “匪人作乱?那你就抓啊,这点小事也要请示我吗?废物!我养着你们这些兵卒,是吃白饭的?”

  听着汇报,徐泽放下本是揉按太阳穴的右手,愤怒至极的咆哮道。

  “大人,可,可那匪人头领自称燕山陈如龙,人数不多,但各个武艺高强...”守备长在徐泽的咆哮声下,再次躬身而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