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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铜雀宫内殿之中。

  吴郑公倚靠在床榻之上,一旁身着紫砂外罩的吴姬,将碗中汤药,一口一口喂其服下。

  刚饮下两口,吴郑公便剧烈咳起,随着一把推开身旁吴姬,将上半身探出床榻,一口鲜血,随着咳嗽之声,喷出落地。

  这一口鲜血,吓得殿中几人纷纷惊呼,吴姬被吓得赶忙搂住吴郑公探出床榻的半身,怕他摔落。老年内侍,惊呼之下,便要高喊御医。一旁站着,来探望吴郑公的太子青,更是惊慌失色,手脚无措。

  吴郑公,挣扎着抬起手,强撑一口气,混着喉间鲜血,低吼道,“不...用!不用御医!”

  “可是,主公...”老年内侍脚都跨过了门槛,被这一声声嘶力竭的低吼喊得,站住了脚步。

  “我说,不用,吾的身体,吾自己了解,死...不了!”吴郑公在身旁吴姬的搀扶,重新靠回了床榻。

  此时的吴郑公,大口喘着粗气,口鼻之处尽是鲜血,用力的翻着眼皮,痛苦之色溢满脸庞。

  气息稍微缓和,吴郑公便歪着头,盯着一旁站立的太子青,声中带怒的说道,

  “青儿,你这像个什么样子!”

  “生老病死,有何可惧?”

  “一脸唯唯诺诺,吾怎么,怎么能放心将这一国交于你手。”

  看着自己将要传位之人,竟如此一幅窝囊神色,吴郑公已是满脸无奈与同心,一口气说了太多话,吴郑公又开始了急促的呼吸,残破之音传出,此时,吴郑公的胸腔肺叶之间,就像是被拉破的风箱,呼呼作响。

  “主公,兵库府来报,曹洛营总一众已经返都,询问何时可进宫觐见?”

  老年内侍刚刚自殿门外,接过一封报奏,转身入内,向着榻上的吴郑公询问道。

  “主公,不如,先让曹营总先在兵库府中候几日?”老年内侍心疼的说道。

  “不用,扶我起身,梳洗,青儿随我上殿,现在就见。”吴郑公听完奏报,挣扎着坐起身。

  “君上...先歇一歇吧,身体为重啊。”吴姬带着哭腔,跪在吴郑公脚前,抱着其大腿哭道。

  吴郑公脸色难得露出一丝温情之色,伸手轻轻摸了摸吴姬娇滑的脸庞,随之开口道,

  “无碍,爱妃快起来,为我更衣。”

  .....

  兵库府,前堂之中,曹洛坐于下位,端起茶杯,高举施礼后,大喝了一口后,开口道,

  “王将军,这是好茶啊!”

  上位高坐的当值将军王逸之,面上微微一笑,回道,

  “曹洛,这可是你老家江夏的特色冬茶,换别的地方,可没有这味茶饮。”

  “是吗,谢将军赐茶,那我可得多喝两口。”曹洛微笑着,端起茶杯,再饮了几口。

  王逸之脸上一直带着和蔼慈祥的微笑,转头看了看左右,示意全都退下,待堂中无其他闲杂人员,便开口说道,

  “大侄子,跟我还客气啥?你上回返乡,见到曹老哥了吧?他身体怎么样了,现在一顿饭还能吃十个大馒头吗?你是不知道,我们年轻时候,跟着曹营总征战沙场,回营就喝酒吃肉,那叫一个痛快...”

  这王逸之将军,二十年前,曾是曹洛之父,曹南辕的马前卒,一向是对曹南辕仰慕至极。

  在湖海吴营,被齐军赤甲偷袭的那个夜晚,要不是曹南辕将当时大腿中刀的王逸之,一把拉上自己的战马,可能今天,吴国军中,就没有王逸之这号人物了。

  但自二十年前,吴国大军在湖海兵败后,曹南辕便退伍返乡,这一去,便是二十多年,音讯全无。

  如今曹洛子承父业,得入军伍,又继承了虎威营的大旗,身为上将军的王逸之,心中之喜,难以言表。

  那日,曹洛受封后来兵库府报道,随即便出征湖海,这坐镇建邺后方的王逸之,是日日担心,时时担忧。

  直到此日,见曹洛完好而归,而且还立下了大破湖海齐营之功,王逸之更是开心至极,其程度,比见到自己亲儿子立功,都有过之,无不及。

  与王逸之将军叙谈当年军中之事半天后,曹洛话锋一转,面色凝重的开口问道,“王叔叔,主公,为何要杀周大将军?”

  听到此问,王逸之面上喜色渐消,眉头皱起,端起案几上的茶杯,端而未饮,抿了抿嘴,开口缓缓道,

  “还不是齐国赵印的示范作用。”

  “王叔叔,这,当和讲啊?”曹洛面带疑惑的问道。

  “主公可能,时日不多了。”王逸之将手中茶杯放下,眉头越发紧皱,面色也越发深沉。

  “庙堂之争,一向凶险,为了那把椅子,上位之人,什么都做的出来。可主公,此时,却是此时急杀周大将军,恐怕,恐怕是将出大乱,纷争再起。”

  身在将军高位多时的王逸之,对吴齐两国,刀剑兵戈,征伐之事的大局判断,一向很准。

  “王叔,能详细讲讲吗?”曹洛谦逊的发问道。

  王逸之看着发问曹洛,眼中认可的点了点头,刚要开口细讲,前堂门外,便走来一传令兵卒。

  “报!主公召曹洛营总一行,入宫觐见!”

  。